“别问这些没用的了,上校,重要的事你得活着!得继续带领我们!”
就这样一路无言地把克洛泽上校架到了一处远离土路的土坡后面立刻放下隐蔽好。
一名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医疗兵立刻冲上前来、打开自己的随身药包,从里面简单收拾着最常用的东西立刻准备给克洛泽上校包扎伤口,师长的右手手背上被弹片剐掉了几乎整整一大块皮,眼下正淳淳地往外冒血、鲜血如注。
“师部其他人在哪儿?参谋呢?给我来个参谋!”
不待医疗兵这边包扎完毕,强忍着上药剧痛的克洛泽上校已经开始扯开嗓子大声嘶吼,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到最新的一手情报并恢复自己对部队的指挥。
“奥德海姆少校报道,长官,您有何命令?”
第一个冲上前来听令的,是师部直属的一位通讯参谋,也是克洛泽上校眼下比较需要的那一类人,可以说是来的正好。
“弄清楚情况了吗?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花了点时间来恢复的克洛泽上校已经从方才炮击的余波中清醒过来,脑袋不再昏昏沉沉也不再耳晕目眩,距离完全恢复指挥能力基本是做到了八九成。
面对克洛泽上校的大声发问,知道眼下的情况是何等紧迫的奥德海姆少校不敢太过耽误,在稍作组织语言之后立刻应声开口回道。
“是敌人大口径重炮的直瞄炮击!炮击距离推测在三公里之内甚至更近,炮弹从开火到落下的时间太短了,长官,俄国佬现在是把重炮装上了刺刀,几乎顶到了我们脸上在开火!炮火很猛烈,敌人至少调集了一个重炮营!我们被困在这儿了!”
俄国佬那些重型坦克上装备的122毫米主炮确实口径不小,但还没大到能打出现在这种近乎于野战炮火覆盖一般的威力。
显而易见,能闹出这种动静来的武器,只有俄国佬那些大口径的野战重炮,至少也得是152毫米起步的水平。
能把重炮推进到这种距离抵近直瞄开火,这至少说明俄国人自以为胜券在握、不用考虑炮兵后撤,要么就是不顾战术风险、只求对敌人伤害最大化的动真格了。
总而言之,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对于眼下的大德意志师而言都不太妙。
“.......”
听罢如此这般汇报的克洛泽上校是眉头紧皱,他已经预想到了情况可能会是如此,但却万万没想到这真实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俄国佬把重炮群直接架到了脸上来打伏击,对面苏军的指挥官到底是个多疯狂的混蛋才能干得出这种事儿?
他就不怕自己拼死一搏、率部反击,把他的重炮群当场吃掉在阵地前吗?须知自己手中可是仍然握有大德意志师的大半实力、主力尚存,彻底击败敌人不敢说,但要是说反冲一波、吃掉敌人摆在前锋的某支部队的话,还是十分轻松、完全办得到的。
“可恶的俄国佬,看来有必要挫掉它们的锐气才能撤离.......”
能有这样的想法算不得疯狂,毕竟谁也没有办法在重炮猛轰、弹幕沐浴之下行军撤离。要是继续被俄国佬的重炮安在这儿只会更耽误时间,还不如一波反冲锋把俄国佬的炮兵给端了再行动来的立竿见影、节省时间。
但就是这样看似聪明不错的想法,在克洛泽上校的脑海中却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便被另一种不祥的念头瞬间顶掉。
俄国佬为什么会把重炮群摆在这么靠前显眼的位置?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么做十分危险,一旦遇上敌人发疯便会大概率损失掉宝贵的重武器吗?
不应该,事实真相绝不应该如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克洛泽上校不相信对面的俄国佬竟然会如此这般粗心大意、愚蠢头顶。
截至目前为止所有的突击行动都是针对自己来的,并且绝对是由俄国佬的精锐部队,外加一名经验丰富的强悍指挥官所发起。敌人的伏击部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面对着怎样的对手,他们十分清楚德军溃逃部队到底有怎样的兵力。
而在如此清楚敌情、实现已经侦查判明敌军有大量高突击威力的装甲部队的前提下,却还是把重炮群摆的这么靠前、仿佛傻子菜鸟犯了兵家大忌一样,能够将此情况解释得通的,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俄国佬在使诈,拿重炮群当诱饵引诱己方发起冲锋、达成某种目的。
会是什么目的?
克洛泽上校一时间半会儿也想不明白、更没心思仔细去想,今天这短短大半天时间里遇上的反常、奇葩、离谱、还有倒霉事儿简直是数不胜数,样样都在乎那还不得把脑袋想爆炸了?眼下只需要确认对面俄国佬有极大概率是给己方使诈,布下圈套试图引诱上钩就行了。
至于其它的问题,搁现在来说并不重要。
“我们该怎么办,长官!?”
眼见克洛泽上校只是手举着望远镜保持观察、半晌没有回应,着急上火的通讯参谋在一边连声开口发问,已经想好了对策的克洛泽上校随之再度下达命令。
“让所有还能动弹的部队赶紧撤出来!不用顾忌俄国佬的炮火,没工夫在乎这个了,顶着炮火也要往外撤!先后退到安全区域机动起来,快!”
俄国佬的炮火应该持续不了太久,我判断他们不会有足够数量的炮弹能支撑长距离炮击,敌我部队都是高速运动机动作战,我们都不惜抛弃了辎重补给只求速度,到这份上俄国佬有啥本事能拖家带口带着一大堆瓶瓶罐罐自信地来堵我们?
克洛泽上校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这样,谁都没办法否认打仗这事儿就是存在一定“赌”的成分,或者说是看运气也可以。
克洛泽上校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对面的俄国佬炮火应该很快就会停止。种种战场迹象当中,几乎找不到足以支持“俄国佬有能力进行长时间大规模炮击”的证据。
已经回到了自己座车的库尔巴洛夫依旧保持上半身探出车外的姿态,手举着望远镜从一个恰到好处的坦克隐蔽点望向远方、观察着战场情况。
这个巧妙利用了德军相对视野盲区的绝佳隐蔽位置,刚好能利用起伏高低的丘陵,把库尔巴洛夫座下的is4重型坦克那巨大的身躯隐蔽起来,却又不影响站得高、看得远的库尔巴洛夫把身子探出炮塔外用望远镜观察战场,实在称得上是一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团长同志,敌人好像没上钩,他们似乎没有朝我们发起冲锋的意思......”
嵌入在坦克帽内的耳机里传来了自己副手搭档的熟悉声音,同样能看明白眼前战场情况的库尔巴洛夫倒是不甚在意地轻蔑一笑,德国佬能有这样的反应其实并不算超乎预料。
“别太低估他们,这群家伙可是让副师长同志都感觉棘手麻烦,这是国防军那帮杂碎最精锐的整建制师一级装甲部队之一。要对付他们,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头顶上划过的呼啸炮击依旧在持续,意识到再进行战术诱骗已经没用、这炮击效果也在随着德军的反应过来和陆续后撤而不断减弱,为数不多的炮弹没有必要再继续效果递减地浪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