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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准确形容科京当下的表情的话,那么大概只有“恍若触电”这样的词能够做到了。
听到马拉申科这番话以后,整个人都浑身一颤的科京睁大眼睛、反复眨了几下,就好像是再三确认马拉申科有没有开玩笑一样。
但显然,马拉申科并未在如此关键的问题上同科京开玩笑,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依旧一点不变,坐在科京对面相向而视的位置上保持平静。
“说说看,快说说看!我的兄弟!到底是什么样的新式穿甲弹,居然能做到在现有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穿甲火力!这光是听上去就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马拉申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就是科京这样的“一脸震惊”表情。
因为如果不是从一个穿越者的角度,而是从一个本时代土著的角度出发去看待方才这番言论的话,高达百分之五十的穿甲深度提升确实称得上是“划时代”意义了,科京能有这样的剧烈反应那才叫正常。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马拉申科着实是得好好想想该怎样向科京表述这个全新的概念,才能让科京在实际理解上不至于走了偏路。要是到最后因为错误的理解,而搞出来什么四不像的怪玩意儿来,那才是最大的悲剧。
所以这需要花一点时间,好好滤清思路、组织好语言。
在科京急不可耐到快要开口催促之时,咱老马同志也终于想好了该怎么说、如何表述概念,终于再一次缓缓开口。
“首先有一个问题,科京同志。”
“假设你的力量不变,我们不考虑前后两次的力量变化、只当是一样的,让你分两次用手扔石头。你觉得是轻的石头扔的远、还是重的石头扔的远?好好想想再回答,虽然很简单,但是这涉及到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马拉申科提出的问题虽然乍一想很没由头,但是科京却也能想到马拉申科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毫无营养的问题。这一切恐怕都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好地理解,所以还是好好思考一下、认真回答即可。
确实是按照马拉申科要求的那样双眼轻眯、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并不费多少脑筋的问题很快就在科京脑海里得出了答案。
“这很简单,当然是轻的石头。”
马拉申科没有多想,这样的回答完全是在意料之内,随即顺着科京的回答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是轻的石头扔的远?”
“......”
科京觉得马拉申科的问题是越问越离谱了,就像考小学生提出的问题一样。
但这一次,马拉申科并没有给科京回答的机会,而是以自问自答的方式紧接着说道。
“因为轻的石头本身质量更轻,以相同的作用力被扔出去以后,相较于重的石头而言在空气中飞行时的动能衰减受自重影响更小、存能剩余更多。”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轻的石头因为体积更小、飞行过程中与空气接触摩擦的风阻面更小,动能损失更少,相同作用力下自然扔得更远。但总之,这块小的石头出手后的存能,在不断飞行过程中要比大的石头更多,这就是最核心的道理。”
听着马拉申科给出的这番着实有点绕口的道理,科京一时间听得有些痴了。
就像马拉申科刚才的思考一样,科京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理解这其中到底都有些怎样的弯弯绕道理。
眼见科京的表情在不断变换中似乎已经有一些上道,知道自己是时候再添把火的马拉申科乘胜追击,在感觉科京理解了超过一半的道理时再一次开口说道。
“就像我刚才说的扔石头小故事,如果我们用相同的发射药转化成燃烧化学能,在炮膛里将更小弹径的弹丸发射出膛,同时再以某种办法将弹丸的风阻横截面进一步缩小、强化其在弹道飞行过程中的存能能力。”
“这样的新式穿甲弹设计会意味着什么,我想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科京同志。”
科京不是个脑袋愚笨的人,作为头顶着红军重型坦克之父的一号世界级重坦设计大师,科京能带领其团队设计出举世闻名的一流重型坦克,那是有一手真本事在身的。
在马拉申科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的前提下,科京要是还理解不了老马同志想表述什么意思,那几乎来说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你指的是......嗯,次口径穿甲弹!对,应该是这种叫法最为合适。”
“我们以相同的发射药量,从炮膛里将弹径小于主炮口径的穿甲弹丸发射出去。因为弹丸本身弹径和风阻面更小、并且质量更轻的缘故,故而在相同发射药量下拥有更高的炮口初速、最终抵达目标的时候存能也会更多,在弹道飞行轨迹上损失的动能也会低得多,最终导致能够击穿更厚的装甲,从而大幅度提高弹丸的穿甲深度,我说的对吗?”
马拉申科原以为自己还需要经过多轮叙述、反复讲解,才能让科京明白自己的意思、理解透彻。
现在看来,反倒是马拉申科有些低估科京同志的理解能力和本事了。
想想也是,一个世界级的顶尖重坦大师、能够设计出全球同时代最强重型坦克巅峰之作的传奇人物,又怎么可能无法理解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在已经说明的如此清楚的前提下。
于科京而言,马拉申科现在是感觉这简直像是开卷考试,基本属于把答案放在科京面前、让科京自己做“阅读理解”那种。
对于科京给出的这番满分回答,马拉申科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做言语。
在从马拉申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已经完全顾不得再去扒拉盘子里食物的科京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二话不说就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钢笔,这么重要的细节和灵光闪现必须要第一时刻记录下来、绝不能有误。科京不敢保证自己之后还能像现在这样理解地如此清晰透彻,这毕竟是一种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全新概念领域,一丝一毫的闪失都可能导致与未来失之交臂。
马拉申科也不干涉科京这样的无视自己举动,只是伸手拉过了另一盘早已准备好、放在一边的羊排大口啃了起来。科京早就知道马拉申科的胃口绝对是一盘吃不饱、做足了事先准备,就这么简单。
约莫是两分钟的时间过去,等到科京以那如释重负一般了却一桩心事的表情再次抬起头来时,注意到了科京表情变化的马拉申科知道,科京这是终于打算说些什么了。
“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性!理论上来说这没有任何的问题,剩下的只是实现这一概念的困难。”
“我们要考虑到次口径弹丸在炮膛内发射过程中的稳定性,全口径的膛线限制不了次口径的弹丸、无法做到使弹丸自旋稳定,这会直接影响到射击精度。沿用传统的设计是不可能了,必须要在设计上做出足够的创新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会是一项相对复杂的任务。”
科京这边话一出口,马拉申科就知道科京距离完全理解自己想要表述的全部意思,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