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的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的巴兰尼科夫很快就如约来到了安东面前，此时此刻的安东正正襟危坐于自己的那张办公桌后面，手指敲着桌板一副愁眉苦脸之色，看得出来他的心情还有精神状态此刻都是相当的不好。

“老大，你找我？”

“嗯？”

双目微闭在想事儿的安东听见声后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巴兰尼科夫正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倒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废话地就随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轻声开口。

“坐吧，我们时间不多，几分钟时间赶紧把话说完，然后就离开这地方。”

“......”

巴兰尼科夫有心想要问些什么，比如说为啥这么着急地立刻就要走。

但一想到安东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以前因为做事说话不过脑子可是没少挨骂，索性也就长了记性地不再多问、而是径直朝着安东身旁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古索诺夫死了，这事我猜你已经知道了吧？”

古索诺夫，这事瘦猴的真名，只不过因为他和同为二把手的巴兰尼科夫一个很瘦一个很胖、对比简直再鲜明不过。所以多数时候土匪们在私下里还是喜欢把古索诺夫叫瘦猴，真名倒是很少有人提起。

“嗯，你刚一回来我就听说了，这事儿现在已经传开了，是你给大伙儿说的吗？”

巴兰尼科夫有些疑惑，他想不明白安东这么做是为何。

“不错，是我主动并且故意说出来的。我对所有人说古索诺夫的死是他为了挡住布尔什维克的猛攻，为了掩护营地的大伙儿撤退、争取时间，赶在布尔什维克的扫荡大军抵达前、让大家伙顺利撤离而牺牲的，这是非常英勇的举动！我要拿他的死来最后聚一波人心。”

“不过呢，只有你有资格知道真相，我只会对你说，我的兄弟。”

话音未落的安东话锋一转，随之向着巴兰尼科夫说出了实情。

“古索诺夫这个混蛋从一年多以前就开始窥探贪婪我的位置，他想把我取而代之、自己当老大，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和他暗中对抗、你也帮了我大忙。”

“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除掉他，但我不能直接下手、公然杀了他，暗杀也不行。”

“古索诺夫有他自己的死忠部下围绕在他身边，我们的队伍里也有不少人都挺他、被他拉拢。暗杀他成功可能性很低、而且一旦失手就是给他创造造反的理由，他太聪明了懂得利用机会。明着杀他更不行，这家伙会直接举起造反的，我们的队伍会瞬间分崩离析。”

“虽然损失不小，但这一次我还是借布尔什维克之手成功除掉他了，连同他那帮死忠部下一起。我们的队伍现在彻底干净了，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我的兄弟。”

巴兰尼科夫知道安东一直和瘦猴不对付，但他以为俩人之间只是性格不合导致的一些小矛盾，毕竟瘦猴的聪明才智可是大伙儿都有目共睹的。过去几次被德国佬拉网围剿最后都能成功躲过去、这可全是靠瘦猴的主意和计划，平日里这瘦猴看起来也没啥不正常的地方。

安东突然说瘦猴一直都想造反、有一年多了，这可就瞬间把巴兰尼科夫给听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这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安东这一手可就太毒辣高明了。

带队出去一顿操作，直接把瘦猴和他的死忠部下全都给一网打尽了，而且还借瘦猴的死又利用了一波、拉拢了人心，把剩下的人全都聚拢在了自己的身边。除了损失有点大以外，巴兰尼科夫想不出安东这一手还有什么缺点，这简直是高明到不像话。

“那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可是我们的损失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尤其是人手上的损失，这可是很难补充的。”

巴兰尼科夫在安东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一次的人手损失实际上也是我的计划一部分，必须要折损掉这些人。只不过不能做的太过分、要制造一个机会而已，还是要骗过人心的意思。”

“冬天刚刚过去，我们的储备粮食已经不多了。去年冬天的时候德国佬和他们的走狗到处搜刮粮食物资刮地皮，搞的我们到最后都没弄来多少，甚至还得通过中间人去拿钱买德国佬走狗手里的粮食。”

“这次撤离行动，我们的粮食尤为紧缺，根本供不下这么多张嘴一路消耗。如果什么也没发生的话倒还好说，春天一来我们就能去外面想办法搞粮，这八百多号人的吃喝也不成问题。”

“可现实是我们马上就得撤离，已经没时间再去弄粮食了，所以必须要砍掉一部分不必要的人马，这样才能轻装简行地快速撤离、不至于一路拖累，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跟着安东混了这么些年的巴兰尼科夫多少有点长进，脑袋不再像当初蹲大狱时那么憨，安东这一番比较详细的说明之后倒也是理解的很快。

“明白了，这是应该的，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走不了。不过，现在我们又该做点什么呢？需要我干些啥？”

巴兰尼科夫知道安东这么着急叫他过来、那必然是有大事，与其等安东说还不如自己先问，这安东随后的开口所说内容倒也是果不其然。

“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准备带队立刻出发，这次的撤离行动会比较麻烦，我不清楚那些俄国佬是否会追上来。我本想着是带队出去，想点别的法子除掉古索诺夫那他的死狗们的，结果发生了意外，遇到了一支规模很小但却很精干、而且非常重要的布尔什维克车队。”

“鬼知道那车队到底是怎么回事！押运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强的一塌糊涂，手里的枪就没有栓动的，最低也是半自动武器、全自动武器更多！那车里肯定押着什么珍贵物资，绝对的！而且很快就有布尔什维克的坦克大部队赶过来、数量很多，直接击垮消灭了我们的人。”

“我估计我们可能惹到这群布尔什维克了，他们刚刚打赢了德国佬、士气大涨、战意高昂，有可能很快就会对我们展开围剿！朝我们这里围过来！所以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尽快行动起来赶紧离开这儿！”

“撤离的准备我已经吩咐下去、安排人去做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我们的东西不少而且都很重要、必须带走。我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会把我们这些年弄来的珠宝和金银古董之类的值钱玩意儿交给你，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带上这些去这个地方和我会和，那儿有能和你接头的人。”

“我把所有的卡车都给你，你的速度会比我带的人马快得多！跟我一起走只会拖累速度，等你到了这地方之后先安顿下来等我过去，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跨过边境往东欧那边去。我听说波兰那地方反抗德国佬反抗的很厉害，应该会有我们的生存空间，先去那儿落脚再说。”

接过安东地上的信纸看了一眼上面所书写记载的东西，巴兰尼科夫不禁有些眨眼发愣。

“这地方是边境，离这儿可是远得很。就算我带人赶到了但是你怎么办？把卡车都给我的话你们可就只剩下小车和马匹了，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现在乌克兰到处都在打仗，德国佬和布尔什维克哪个都不好惹，碰上一个我们就完了，你真打算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