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回答着瓦图京的马拉申科稍稍有点纳闷，仔细这么一琢磨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奇怪，这话怎么听着怪耳熟的，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不论怎么说，把该谈的事都谈完之后的马拉申科是领命归去，叫上给自己当司机的伊乌什金开上车就往回赶。

而在另一边，德国佬那头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光景。

把事儿给办砸了的魏克特上校在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着该如何交代，但终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还算合理的好办法出来。

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是硬着头皮强上，刚一回到司令部的魏克特上校，立刻就收到了来自被围德军司令施特莫尔曼上将的召见。

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三级更是不能不去，心里仍然在考虑该怎么说这事儿的魏克特上校很快就见到了施特莫尔曼，只是这位国防军上将此时此刻的精神状态似乎很是不佳。

顶着爽熊猫眼、眼皮子都有些耷拉下来的施特莫尔曼上将，此时此刻活脱脱像是个纵欲过度、好几天没睡觉还吸丨毒丨的瘾君子戒断了一样。蓬头垢面好几天没洗的脑袋看上去乱糟糟的、有如鸡窝。

知道司令已经是连续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过觉的魏克特上校把头一低，随即默不作声地迈步走上前去。

“啊，你回来了，魏克特。快来跟我说说，你和那些俄国佬谈的怎么样？为我们争取到了什么有利的条件和好消息？”

常年跟在自己身边的魏克特属于那种少见的临危不乱、沉稳淡定之人，再加上平日里能说会道、善于沟通交际，之前有好些顽固死硬的俄国佬俘虏最终都是由他亲自审讯、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故而此刻的施特莫尔曼是相信魏克特能给自己带来些好消息的。

就算眼下的局势非常糟糕、坏到了极点，但施特莫尔曼的心里仍然抱有着最后的一线希望。

“将军，我...我...我辜负了您的期待和重托，俄国佬的态度顽固超乎想象、非常彻底，我们的谈判失败了。”

“......”

简单直白地直接交代了结果的魏克特上校不再出声，只是低着个头甚至于都不敢直视施特莫尔曼的眼睛。

他本以为得知此消息的施特莫尔曼会当场勃然大怒，斥责他是个无能的废物、把事情和最后的希望全都给搞砸了。而后让卫兵把自己给拖出去、等待处置，就像俄国佬不久前才刚刚对自己做过的那样。

但没想到的是，听到这坏到不能再坏消息的施特莫尔曼并未再多说什么，甚至许久都保持沉默中没有发声。手指也是在不断地敲击着桌面、看似在考虑着什么一样，也可能只是在单纯地排解心中的焦虑与不安，过了良久以后才终于憋出了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来。

“俄国佬是怎么说的？他们给你下最后通牒了？”

最后通牒？

从话语中捕捉到了这一关键词的魏克特上校愣了一下，细细一想之后确实从记忆里找到了符合这个关键词的话语，稍加思考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向施特莫尔曼如实转述。

“俄国佬的那个马拉申科少将，就是那个钢铁屠夫也参加了谈判。他在最后说让我们老实待着，明天一早他就派坦克来把我们一个个都送上天。”

“......”

没人说最后通牒一定要固定成某种形式来说，纵观人类战争史上的最后通牒可以说是啥形式都有、千奇百怪。

但“马拉申科的坦克航空”这种奇葩的最后通牒，着实还是把本就心情极坏的施特莫尔曼，给当场噎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些吗？”

魏克特听罢又仔细想了一下，确定没有转述错误和表达不正确之处后随即再次点头。

“......哎”

一声叹息之中难免包含着那种非常深沉的绝望，魏克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就在今天稍早些时候，他还收到了元首亲自给他拍发来的鼓励电报，上面的内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旧事重提、不变套路。

“你可以像依靠坚固的巨石城墙一样依靠和相信我，施特莫尔曼。我向你许诺你们将会被从合围中解救出来，所以目前要继续坚持下去。”

电报里来自元首的许诺十分美好，就像是茫茫无际的黑夜中突然升起了一轮璀璨的太阳一般给人以希望。

至少在施特莫尔曼下令把这份电报拿去广播全军之后，相当多对元首还抱有绝对信任的士兵和军官们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到现在还坚信元首回来救自己、没有抛弃他们这些忠勇的士兵。

至于那些党卫军就表现得更加狂热了，维京师的师长赫伯特.奥托.吉勒，甚至还专程找自己要去了电报的原文。拿回自己的部队在傍晚停战以后举行了一次全师动员演讲，站在演讲台上对着话筒使劲儿挥舞着手中的电报原文，唾沫星子乱飞地进行了一通慷慨陈词的演说，把元首简直说成了能逆转天地的神明一般存在。

只要元首愿意、打一通电话下达一个5秒钟的命令，他们这些被围困的元首亲兵就能立刻被救出去，数不清的德意志战车和援兵在很快就会赶到！而俄国佬则会被打的溃不成军，维京师要做的是里应外合、尽可能多地歼灭敌人，这是来自元首的命令。

令施特莫尔曼感到奇怪的是，就是赫伯特的这通扭曲事实、胡编乱造的演说，却意外地得到了来自台下维京师将士们的山呼海啸般狂热。

“嗨！希特勒！”

“元首要派大军来救我们了！振作起来打起精神，这次要干掉更多的俄国佬！”

“杀光那些下等俄国佬，我们要为元首战斗到底！”

施特莫尔曼对于眼前台下发生的这一切感到相当惊奇又意外，但台上负责主讲的维京师师长赫伯特本人却是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洋洋自得，就好像......就好像连他本人都被自己的演讲给深深折服了一样、信息为真，或者说在赫伯特眼里这本来就是真的、不容置疑。

更令施特莫尔曼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周围这群同在台下的维京师党卫军本不是德国人、而是一群外国人，其中有不少还是从那些被德国征服了的国家征召来的，比如说法国人和波兰人。

但也正是这些外籍士兵，此刻却爆发出了比身为德国人的国防军，还要高昂的士气和战斗意志。那高呼着元首和各种口号的场景，简直像是白天刚打了胜仗，明天就要攻陷克里姆林宫、后天开庆功大会、畅享美酒美食与胜利的滋味，大后天就能启程回家了一样。

对此实在是无法理解的施特莫尔曼朝演讲台上还多看了一眼，发现戴着个希姆莱式小眼镜的赫伯特，此刻正在无不阴险而得意地笑着，那难以猜透的笑容即便是识人无数的施特莫尔曼都无法准确琢磨。

施特莫尔曼不知道如此狂热的一支军团是怎么历练出来的，但却明白了为什么维京师一个外籍军团，在党卫军内部的战力评价里却能和帝国、骷髅、警卫旗队这三个师一起，并称为是武装党卫军战力最强悍的四个王牌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