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喔！开始了，快听！”

情绪显得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的伊乌什金抓住一旁马拉申科的胳膊连声喊道，耳朵自然是还没聋的老马同志一样是瞬间竖起了耳朵、听得仔细。

一开始只是间隔时间较长的一两声巨响爆炸，到了后来直接就演变成了一连串航弹惊声作响的接二连三爆炸。就好比从大年三十夜里十点钟的炮声直接跨越到了十二点时一样，山呼海啸一般此起彼伏的爆炸很快便从远方的天边不断传来。

“这动静可不小！德国佬现在一定乐翻天了，我敢保证！”

一脸兴奋惊喜的伊乌什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直接脱口而出，一样是差不多感觉的马拉申科却深知时机到了这时已然成熟。

“所有车组，我是师长马拉申科。加快行军速度、全速前进！再晚上一会儿我们真就只能上去当收尸队了，给我冲上去搞定那帮德国佬！今天我们要结束一切！”

方才那一场激烈空袭之后的短暂战斗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搞定了一切，除了收获到那些垃圾一样可有可无的德国佬破枪和战利品之外，就只剩下那些抓了还嫌碍事、浪费时间的俘虏和满地的德国佬尸体。

马拉申科想要的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不是吃飞机残羹剩饭以及冲上去当收尸队，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又不是什么秃鹫一样的食腐动物。

干死那些德国佬！不光吃了德国佬的肉，还要嚼碎德国佬的骨头！

这才是马拉申科亲手设计的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师徽的真正含义所在。

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犹如不断落下的惊雷一般，伴随着距离的接近是越来越响、简直算得上震耳欲聋。

不清楚自己距离德国佬到底还有多远的马拉申科，只能凭借这爆炸声的远近来大致判断自己离战场还剩下多少路程。

如同方才的战术布置一样，力求快速介入战场的马拉申科依旧是派出了自己的死党兼好兄弟：副师长拉夫里年科亲自率队，带领着速度最快的一群中型坦克部队前去开辟进攻通路，确认当下战场的具体情况。

也就是在老马同志估摸着爆炸声距离还剩下两三公里左右的时候，就挂在身旁手边、炮塔内舱壁上的无线电送话器里，突然传出了拉夫里年科熟悉的声音。

“我们到了，马拉申科！大片大片的德国佬正在挨炸，具体数量一时间数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有很多很多！真的非常多！卡车坦克步兵什么都有、到处都是，轰炸机的丨炸丨弹看起来剩下不多、快用完了，你打算怎么办！？”

抵达战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给马拉申科汇报自己亲眼所见的实际情况，这是拉夫里年科和马拉申科之间早已形成的一众无形默契。

“趁着飞机还没炸完，冲上去朝那些德国佬开火，接近他们！只要保证不进入误炸危险范围就行，空袭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冲上去撕碎那些德国佬！”

即便是没有亲眼所见现场的具体情况，马拉申科也能够大致脑补并猜到德国佬现在被压制地有多惨！500公斤级的航弹雨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德国佬现在别说是挺身顽抗，估计连找条地缝钻进去好躲避空袭的心都有了，哪里还顾得上从地面上杀过来的红军部队。

“俄国佬！俄国佬的坦克冲过来了，它们追上我们了！”

“防御，快守住这里！不然俄国佬的拖拉机冲上来我们都得死！”

“防御？你疯了吗？天上到处是俄国佬的轰炸机，丨炸丨弹和下雨一样，你让我们怎么防御？！”

咻——

“丨炸丨弹，快躲开！！！”

轰——

惊声尖叫的话音还飘荡在空气中尚未彻底落下，从长空之上直落而下的500公斤级航空丨炸丨弹便瞬间断送了一切。

一声巨响不但彻底终结了喊声话音，还顺带着一道毁灭了那些在空袭中颤栗不已的血肉之躯。

当烈焰火光与惊声爆响的冲击彻底散去之后，留下的只有那丝毫看不出曾经有一个班的德军步兵，外加一辆运兵卡车存在过痕迹的巨大冒烟弹坑、仅此而已。

类似的情况不单单只是个例，被图2轰炸机群所笼罩的整个战场上，无时无刻地都在发生着这足以令德军感到绝望的一幕。

抽出精力去抵挡已经猛冲过来的俄国人地面部队成了一种奢望，德军非常想要这么做、但却绝望地发现这根本就做不到。

单枪匹马的几号、几十号人根本不足以抵挡住俄国人的汹涌攻势，但只要德军尝试着集结兵力、准备抱团。那些已经开始把握住空袭节奏的图2轰炸机，便会恰到好处地俯冲直下，朝着刚刚开始聚集的德国佬头顶，投下一颗足以把绝大部分人瞬间扬了的500公斤级航弹。

若是德军暂时还没有抱团聚集的准备、依旧在分散躲避空袭，那些图2轰炸机反而不会进行俯冲投弹。而是像鱼鹰盘旋在水面上空一样迟迟不肯离去、静待时机，等待着德国佬耐不住寂寞再次开始抱团聚集的时候再行攻击、开始狩猎。

图2轰炸机的剩余油量还多得是、有足够的时间盘旋在战场上空陪着德国佬这么干耗，但此时此刻的德军最拖不起的也就是时间，说这时候的时间堪比生命一样宝贵对于德军而言都不足为过。

继续这么拖下去的唯一结果，无非就是被俄国佬的地面部队冲上来一顿胖揍，要么彻底毁灭要么就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但不论是哪种结果对于德军而言都不算太好，西伯利亚农家乐谁去谁知道，但凡还有别的选择、没人想去给俄国佬的土豆当人肉肥料。

但眼下这情况也都看到了，想要阻止俄国佬的进攻就必须聚集起来、构筑有效的防御抵挡住攻势。可一旦尝试聚集的后果就只有死路一条，比去西伯利亚农家乐有去无回畅享游死得还快、当场暴毙挫骨扬灰那种。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更是一个在战场上、在绝望之中即使被重复千遍万遍也仍然贵为金句的真理。

你是想当场暴毙、死的最快，还是想九死一生、留有一线生机？

无数的德军士兵心中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人类这种吞食了智慧之果的个体型使徒从来不缺乏去独立思考的能力。连命都快丢了的情况下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重要的？对于有的人而言也许军人的荣耀和誓言是答案，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此这般去慷慨赴死。

第一个放下武器、举起双手的德军士兵无声无息，甚至连一句询问战友是否同意、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这么做的话语也没有，此时此刻的独立思维个体仅仅只是想活着、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