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就好像对那场即将到来的黑夜风暴也是不抱希望一样，至少环境想给予人这样一种心境和改变，但马拉申科仍然需要在逆境之中坚持自己的决心，这是身为师长的老马同志所必须要做的。

“来吧，再难打的仗老子都经历过，不差这一回也不怕这一遭，就让这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夜色降临并笼罩这片大地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瞬间骤降十几度的温度把很多白天淋了雨的战士冻得直打寒颤，甚至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有人打喷嚏、显然是被这鬼天气搞的感冒了。

通常情况下来说，现在是应该生火取暖的时候。

不过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荒郊野外的野战环境，满地的泥浆污水横流、一坨接一坨、说不好听点连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几乎没有。唯一可以被称之为室内环境的地方，就是师部所在的那个土木野战工事，就这都是从德国佬手里夺来占领的。

暂且不说地上这么湿、到处都是水的情况下能不能点着火，就算是点的着现在也不敢这么搞，只能这么干冻着。

试想一下要是德国佬前来突围，大老远地就看找大半夜的远方有萤火虫一般的点点火光。暂且不说德国佬会不会顺着火光所在的方向摸上来打个突袭，这都不算最坏的事儿，就怕德国佬瞅准了这情况之后悄悄地从两边摸走绕开。

守株待兔还让兔子给溜了，这和打了仗但却没消灭全部敌人可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儿，马拉申科到时可没法向瓦图京交待。

所以这冷归冷、但是目前这状况也只能忍着，就算是想点根烟排解一下、缓缓劲儿，那都得把背弯下来、猫到战壕里去抽。

车就停在外面，本人则是暂时坐镇师部值夜班的马拉申科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烟是一根接着一根抽的不停，不是说多么想抽、非抽不可，只是能解乏不犯困的办法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

说实话马拉申科这会儿早就是困得不行了，坐在桌子跟前都能眼皮子打架那种。

但是为了坐镇师部值班、更是为了随时可能到来打响的战斗，马拉申科就算再困再累也只能这么靠香烟续上、死命撑着。

烟抽得多了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上头，必须得把烟暂停歇一会儿的马拉申科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针和分针的指针已经到了快要在12的数字上重合的程度，眼看就要迎来后半夜了却还是没一点动静，这不由让老马同志有些心急起来。

“他娘的，要打就打、不打别墨迹，这帮狗日的德国佬咋比下雨不行军的法国佬还懒！？倒是赶紧过来开干！”

德军听不见马拉申科所说的话，所以马拉申科现在只能算是自顾自地开口抱怨。

半夜十二点很快就到来过去，急的已经在敲桌子的马拉申科正寻思着德国佬是不是拉胯了、今晚不打算搞事儿了。

不曾想也就是在这时，一声划破夜空的爆炸巨响突然在那并不遥远的方向惊声传来。

轰——

咔嚓——

“卧槽！他妈的怎么了！？啥情况？”

人一激动惊讶之下总会脱口而出地说点啥，比如老马同志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甚至于习惯性地把自己的母语而非俄语给直截了当地喊了出来。

不过这到底还是荣获两次苏联英雄嘉奖的少将师长，一瞬间失态的马拉申科倒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厉声发问。

“汇报情况！快！”

师部里值夜班的人手不少、各职位上几乎全部到齐不差啥人，但忙忙碌碌的这么一大票人里就是没有一个能站出来，告诉师长同志发生了啥事。一个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站出来接马拉申科的话。

眼瞅见此情景的马拉申科自然是心中不爽，不过这不爽归不爽、倒也没其它的啥办法，爆炸声传来到现在为止也就是几秒钟时间刚过，总得有个下级部队向上反馈报告的时间吧。

“快打电话问！问不清楚就派人过去联络，赶紧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快！”

马拉申科这边刚冲着参谋长杜达波夫斯基吼完一嗓子、话音未落，那边的拐角里突然闪出来一道边走边给自己身上披衣服的熟悉身影，定睛一看正是不久前还在躺下休息的政委同志。

“什么情况？哪儿来的爆炸声？师长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让政委同志好好休息，马拉申科特意没去打搅、甚至连下午的那封电报都没让政委同志去看。政委同志也是难得地睡的香甜、甚至还打起了声音不小的呼噜，看得出来这一段时间以来确实是把政委同志给累坏了。

但是有些人就是不管睡的多死，炮声一响总能把他给瞬间叫起来、比超级响的闹铃还好使，比方说咱政委同志。

眼看着彼得罗夫政委已经起来了，不方便也没必要再去多说什么的马拉申科眼神示意、使了个眼色，会意的参谋长杜达波夫斯基随即上前、罗织起简短易懂的话语连声开口、说明情况。

“我明白了，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是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是这样吗？”

杜达波夫斯基不假思索地对彼得罗夫政委点了点头。

“嗯，抓紧时间联络下面的部队弄清楚情况，我们这边先......”

哒哒哒哒——

轰轰轰——

打断政委同志发言的是又一连串惊声传来的爆炸巨响和机枪扫射声，密集程度较刚才相比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就好比如果说刚才那爆炸声是扔了个小摔炮的话，那现在这阵仗明显就是大年三十半夜里放炮的最高丨潮丨时刻。这噼里啪啦一通响传来，就是傻子都知道前面指定是打起来了，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声音是从一团阵地那边传过来的，这帮德国佬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十二点刚过就开始上门找死。”

更清楚部署情况的马拉申科简单几句就把事儿描述了个大概，库尔巴洛夫的一团那边是作战会议上判明的敌人主要突围方向。所以马拉申科不但把自己的主力坦克一团摆在了这儿，甚至还把瓦洛沙的步兵团主力也一块摆了过去、配合战斗。

现在这激烈的交火声从最关键的方向上传来，马拉申科几乎当机立断就能肯定，德国佬这指定是撞到自己提前放好的铁板上了。

“喂，这里是师部，请讲。”

“是，好的，我明白，请稍等。”

不用马拉申科主动把电话打过去，先把自己阵地上的情况搞清楚了的库尔巴洛夫，直接主动地把电话给打了过来，上来就给通讯参谋点明了要师长同志接电话。

“我是马拉申科，库尔巴洛夫，你那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