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格莱茵几乎感觉世界都快被毁灭了,他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可怕的炮击!
就算是当初在斯大林格勒城下,在那些俄国佬反攻的时候。
那些俄国佬调来用来保卫他们首都的大炮都没这么猛烈,感觉自己就算不被炸死也都快被震散架了的费格莱茵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如果真要自己死的话那还不如死的痛快点,这种把人震得连内脏都快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费格莱茵很幸运,他预想中的最糟糕情况并没有发生。
等到最后一颗炮弹落下并炸响的时候,被三十公分厚的坍塌浮土给活埋在了地里的费格莱茵硬是自己挣扎着爬了出来,还没等他喘口气便紧接着听到了一阵河东狮吼般的咆哮声。
“费格莱!费格莱!费格莱!!!”
“你这混蛋死哪儿去了?!没死赶快给我出来,俄国佬的坦克冲上来了!”
呼——呼——
呸——
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一口吐掉了嘴里不知道怎么飞进去的碎木和浮土,熟悉这声音的费格莱茵知道这一准又是那个坑了自己一把的连长在喊自己,刚才的炮击怎么就没把这混蛋给炸死?
满心怨气的费格莱茵无不诅咒地想到,但脚底下的实际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三步并两步地就朝着自己那预设的反坦克炮位跑了过去。
“人呢?其它人都在那儿?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
伺候一门pak43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门笨重的大家伙需要整整一个反坦克炮班才能玩得转,但快步跑到了炮位上的费格莱茵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只有俩人。
“也许...也许只剩我们了,可能是这样吧。”
侥幸从炮击中幸存下来的关键炮手还在,另一个活着的人则是主装填手,俩人都在用那“可能别人都死光了”的悲凉眼神望着近在咫尺的费格莱茵。
“我去找几个人过来帮忙,你们赶紧准备!把炮弹搬过来,多放几发,人手不够只能这么干,快!”
没时间废话的费格莱茵跑到距离不远的阵地上拉来了几个“壮丁”,全都是身上背着步枪的普通步兵。
有了它们,至少能维持这门反坦克炮的最低限度运转,战斗效率虽然差点但也至少比三个人玩一门炮强得多。
一直没顾得上寻找目标、指挥开火的费格莱茵直到这时,才得以有空干自己的本职工作。
只是当他拿起胸前望远镜的一瞬间、瞅见了那令自己永生难忘的怪物时,一瞬间眨了两下眼睛的费格莱茵只是下意识地失声叫道。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费格莱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确实,用这种说法来形容要远比用“坦克”来形容更加恰当。
那是一辆体积庞大厚重到无以复加的巨型怪物,它庞大的身躯即便是在望远镜里都极具压迫力、撼人心魄。
作为一名专业级的反坦克炮手,费格莱茵很清楚如何用望远镜里的观瞄刻度尺,来大致推算敌人坦克的距离和大小。这是一名老练反坦克炮炮手的基本功,而现如今身为炮长的费格莱茵恰恰就是从炮手晋升上来的。
费格莱茵在极度的震惊中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物,其体积的庞大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对任何俄国人坦克的传统认知。黎明的曙光照耀在它那一身雪白的冬季迷彩涂装上,飞驰的雪花被履带疯狂卷起飘荡在空气之中。
如果说这世界上真有怪物存在,费格莱茵觉得这东西恐怕就是。
自己现在居然要和这样的怪物过招?开什么玩笑!?费格莱茵真心不觉得自己能敌得过这样的怪物,他的直觉在告诉他对面的那玩意儿绝对是不可战胜的。
但很遗憾,战场上的所有军人都有自己职责范围内所必须要去做的事,就算是费格莱茵也不例外。
“费格莱茵!你在发什么愣!?快开炮!不然我就亲自把你发射出去!”
连长的大声叫嚷从更靠前的战壕里传来,反应过来的费格莱茵知道自己没理由继续再耗下去了。
“穿甲弹装填!快!用全口径弹!”
pak43即是反坦克炮版本的长88,也就是既有历史中虎王重型坦克和猎豹坦克歼击车的主炮。
对于武器装备定名有着严格要求的德国人一丝不苟,同一门炮只要是用在不同的地方那就得换个名字,但这一切对于当下的费格莱茵来说却并不重要。
比短88长出了整整三分之一的88毫米定装被帽风帽穿甲弹被从弹药箱中取出,几个被费格莱茵拉来当壮丁的临时装填手层层转递,最终将炮弹送到了主装填手的手中推送入膛,伴随着咣当一声闷响将敞开的炮闩闭合完成。
“装填完成!”
“瞄准目标,正前方打头的俄国佬重型坦克!”
“瞄准了!”
“开火!”
轰——
发射药量远超短88炮弹并且拥有着更长身管倍径的长88确实威力惊人,这种可怕而狰狞的反坦克炮,是全世界范围内最先一批能将全口径穿甲弹的炮口初速,送过1000米每秒大关的强力反坦克武器。
对付过去以往任何已知的敌方坦克都不在话下、没有任何问题,即便是棘手的俄国佬新式斯大林重型坦克也会被这玩意儿轻松击破。
但这一次,胜利女神显然不站在费格莱茵这边。
叮咣——
噼啪——
咻——
炮口初速临近三倍音速大关的全口径被帽风帽穿甲弹率先击中了装甲,而后那破风尖啸的刺耳炮弹飞行声响才紧随而至。
处在坦克车体底盘最前端的谢廖沙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好像微微触电般抖了一下,耳边传来的强劲金属碰撞撞击声瞬间盖过了引擎轰鸣、回荡于脑海,将右手牢牢握住的操纵杆猛拉一把完成了换挡的谢廖沙紧接着一声大吼。
“车体主装甲中弹,没打穿!”
谢廖沙的报告回荡于车内未消,手扶着面前车长潜望镜的马拉申科紧接着大声开口。
“炮口火光,正十二点钟方向!是德国佬的反坦克炮!伊乌什金,干掉它!”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大约不到两秒钟的短暂功夫,但精神高度紧绷集中的马拉申科还是确信自己看的非常清楚,黎明之下打来这发穿甲弹的正是一门德军反坦克炮而非坦克目标。
提前预装入炮膛的高爆榴弹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马拉申科指挥车在谢廖沙的暴力操作下立刻迅疾停车,越野机动中一摇三晃抖个不停的主炮炮口飞速稳定下来,精神高度集中状态下的伊乌什金确信自己已经瞄准了目标。
“死吧!呐粹!”
轰——
紧贴着炮闩左侧的击发杆于伊乌什金之手被迅疾拉下,撞针击发底火点燃了分装药筒发射药于炮膛内释放出磅礴惊人的化学能量,炽热的弹丸从横向扩散着烈焰的炮口制退器中全速冲出、径直射向目标。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手举着望远镜保持观察战场的费格莱茵绝望了,他甚至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尸体被爆炸火光和烈焰撕扯成翻飞碎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