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雅来说,这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珍惜和快乐的,无论它有多么短暂、转瞬即逝。
老实说,在后世那个人人戴面具、人心隔肚皮时代就已经是个情场老油条的马拉申科,在看安雅的时候基本就相当于是打游戏开挂、玩透视。安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脑袋里在纠结什么问题,马拉申科基本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一清二楚,同样也知道安雅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只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坚守和执着、决不放弃。即便所爱的男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属于自己,认真考虑过的安雅也是从没有后悔过,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能经常看到这个男人就已经很幸福了,要求更多似乎是一种不该有的奢望。
爱情这玩意儿就像世间人心一般千奇百态、啥样都有,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于爱情的定义、各不相同,而安雅对于自己爱情的定义却是马拉申科见过要求最低的一个,不论是现在亦或是遥远的未来。
见证了安雅的那份执着和坚守的马拉申科也不禁再一次审视了自己,并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马拉申科的态度能迅速转变,选择坦然接受了安雅的原因所在。
毕竟,在这个特殊的战火纷飞年代,在战场上活一天算一天的人们,谁心里不想有点依靠呢?
就连马拉申科都把自己的心托付给了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以此为动力鼓励自己继续战斗下去、不断并肩前行。
苏联英雄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后世还在上大学年纪的小姑娘?
人类,本身就是一种天性使然的群居动物。不论在哪儿、是亲情还是爱情、友情,总而言之就是得有个寄托、依附的地方,这一点不论何时何地、当下或者是未来都是一样。
马拉申科也是在短暂小插曲结束之后,在自己的要求下被安雅搀扶着、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长椅上去晒太阳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受了重伤、被紧急转送到莫斯科进行救治的消息,并没有告知给娜塔莉亚,也就是说自己那个漂亮媳妇对此还完全不知情。
也许是为了不让娜塔莉亚太过担心,或者是又不想本就已经乱哄哄的病房里,再多来一个着急的家属。
不管是哪种原因,马拉申科细细想来之后,终归是觉得政委同志做的没错,有些多愁善感的娜塔莉亚确实不是个能经得住这种等级噩耗打击的人。
等过一阵子自己再好些了,还是领上十天半个月假亲自回家一趟为好,就当这一段重伤插曲没发生过。
“嘿,看到了吗?那边长椅上坐着的那个,他就是从前线上转到我们院里来的马拉申科上校。”
“真的吗?朱可夫元帅和好几位将军都打过电话来询问他的情况,我好想过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听叶卡她们说他长得很帅很高大!”
“别着急,相信我,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还会在我们医院呆很久呢。”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在战场上感觉自己耳朵已经被震出了毛病来的马拉申科,眼下忽然又发现自己的耳朵仿佛换了双新的一样、好使了不少,身后十几步开外俩小护士边走边聊的叽叽喳喳谈话,居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在我昏迷这段时间里有很多人关心我吗?或者说,来探望我的人有很多吗?”
背靠着长椅的马拉申科身边只有安雅,伊乌什金和谢廖沙还有基里尔这哥仨,眼下正像做贼一样在马拉申科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地扒开远处花园的草垛、躲在后面朝这边偷看,似乎正期待着有什么“好事”发生。
“是有很多,朱可夫元帅在你转送到莫斯科的第二天就亲自来了一趟,他好像是专程回莫斯科向领袖同志做报告的,在医院里只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叮嘱我们一定要尽全力抢救你。”
“然后当天晚上,瓦图京司令员又发来电报,在电报里说一定要把我们的苏联英雄救回来,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院长同志还在连夜召开的会议上给我们宣读了电报,强调了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同志们都在很认真严肃地对待这件事。”
“再往后的人,我...我基本都不认识,叫不上名字。有内务部的上校开车带着很多补品专门赶过来,告诉我们你醒来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还有车里雅宾斯克的坦克设计局过来的人,说是转告科京同志的慰问、还留下了礼物,很快就离开了,听说也是公务在身。”
听着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撒谎的安雅把所有细节全都抖了出来,两条眉毛都快平成了一条线的马拉申科那叫一个相当无语。
为啥自己这一扑街,搞得就像是全地球的人都瞬间知道了一样?
马拉申科属实想不明白。
安雅很珍惜能和马拉申科在一起独处的日子,这份平静与美好简直就像是梦境中的世界一样。即便这份美好可能随时都会因为意外而结束,但安雅对此并不在乎,重要的是珍惜当下、珍惜面前的幸福,做好这些对安雅而言已经够了。
有这小丫头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日常饮食起居还给自己检查伤口换药。这种只需要安静休息的日子对于马拉申科而言非常难得,但却又让人感到非常地不适应,习惯了整天搏命厮杀的马拉申科只觉得自己和这宁静的一切好似格格不入。
就连静下心来坐在病床上眺望着窗外的枝头绿叶时,马拉申科的思绪也会不自觉地飞到遥远的前线上,去试想现在的彼得罗夫政委怎么样了?拉夫里年科在干些什么?部队的重建工作是否顺利等等。
百般无聊的马拉申科感觉自己快要憋出病来了!
这个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一天到晚躺在病床上啥也干不了,除了听那该死的收音机就只剩下埋头睡大觉,要不然就是抱着厚厚的书本当书呆子,真想要个手机来耍耍但却又没有的马拉申科意识到自己得找点事儿做。
新一天早上的太阳照常升起,在医院食堂把自己肚子弄饱了的伊乌什金,还专程给马拉申科弄了一盒粥,嘴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像个“精神小伙”一样地溜达到了马拉申科的病房里,他这些天来唯一的任务就是陪车长同志唠嗑、排忧解闷。
“今天要聊点什么?车长同志,我们找本文学名著来研究一下怎么样?”
看着伊乌什金将打来的粥慢慢倒进饭盒里给自己盛好,凝望着那腾腾热气的马拉申科忽然轻言开口。
“有件事要拜托你,伊乌什金。”
“啊?什么事情?”
被马拉申科这没由头的突然开口给问的有些发愣,手里端着饭盒眨巴了一下眼睛的伊乌什金显得有点天然呆,而且这肯定不是装出来的。
“帮我莫斯科城里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
砰——
马拉申科这边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那扇木门再一次被人连敲都不带敲地直接一把推开,从门外走廊一个闪身就冲了进来的军装大汉,直接我们的老马同志看的愣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