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来袭的152正义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而当连成了一片的烈焰浪潮终于消退之时,一缕吹散了炽热硝烟的微风刮过之后,留在那一个接一个硕大弹坑周遭的,就只剩下了一堆扭曲变形的反坦克炮零件残骸与人体的残肢碎片。
任何没亲眼见过战场的人如果第一次见到此番情景,大抵连那些被分化成了数十乃至上百块裂片的碎肉,组合起来至少曾经还是个完整的人都无法分辨得出。
su152的咆哮猛轰的确是来的行之有效,那些原本还在依托着阵地、作威作福的崭新pak43,仅仅只是这一波带有极强针对性的猛烈轰击过后便尽数哑火、无一再能发射。
透过手中面前的车长潜望镜,战斗在自己车长位置上的马拉申科能够清楚地看见。
方才朝自己连开两炮的那门pak43,眼下已经被炸翻在地、轱辘飞了一个、炮管扭曲变形成了麻花状、甚至于连硕大的炮口制退器都已经消失不见、不知被炸飞到了何方。
被152榴弹当场炸死、震死,以至于是身处爆心点位置而当场气化成接近分子状态的党卫军们,于此刻而言无疑又是极为幸运的存在,至少他们不必再苟延残喘于这个世界上感受着那百般折磨的最后痛苦。
“我的腿.....啊啊啊啊!!!谁来拉我一把,快带我离开这儿,腿!我的腿全没了!快来帮帮我啊,求求你们了!”
鬼哭狼嚎的凄厉哀嚎声,被厚重装甲所严密保护起来的马拉申科压根听不见。
但那个被侧翻pak43,直接给压在了炮身下的党卫军倒霉蛋一脸扭曲变形的表情,和如同炼狱恶鬼想从裂隙里爬上人间一般的俩爪子乱挥乱挠,苟延残喘着最后一口气、想努力活下去的濒死挣扎,透过手中车长潜望镜成像的马拉申科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完整呈现。
“瞧瞧那德国佬,简直像是他妈死了一样痛苦难过,前提是他真的有妈的话。”
丝毫不假同情怜悯的伊乌什金在嘲讽中开着玩笑,就仿佛倒在那儿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待宰的半死不活牲口。高倍率窄视野、又处在同一射击火力线指向上的主炮瞄准镜,使得伊乌什金能够比马拉申科将这一切看的更加清楚、尽收眼底。
车里其余的战友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伊乌什金的言语扭曲、显得怪胎,就连整个177车组里资历最浅、本是音乐系大学毕业生又容易触景生情的基里尔,在听到伊乌什金的口中描述之后都没有丝毫的诧异表情。
怜悯?仁慈?同情?
对人类确实值得用上这些美好修饰词所代表的的对应感情,但是对于这群披着人皮、干尽兽行,连未成年的小姑娘和拄拐老妇人都不放过、也要一同送上绞架绞死,美其名曰以儆效尤的渣滓败类,谁有资格替那些被残害的无辜平民讲仁慈与同情?
没有人会觉得丧尽天良的党卫军配得上俘虏待遇,远道而来的美国人和英国人看心情好坏,也许会施以扔两块骨头一般的怜悯。
但在这片土地上,在红旗下的苏维埃,处理这些党卫军渣滓的最好办法只有物理上的根除。看着这帮不配活在人间的垃圾在痛苦中死去、被烈焰爆风泯灭净化到连个渣儿都不剩,这就是对前赴后继前来消灭这帮畜生的红军战士们最好的褒奖。
su152的装填需要相当长的时间,马拉申科不指望靠这玩意儿的持续火力压制,让自己一路舒舒服服地碾上阵地。
只要能敲掉那些被厚重精巧土层掩体所保护起来的pak43,剩下的威胁根本就不足为虑,面对is2时连五五开都做不到的一帮德意志病猫,根本就阻挡不住已经迫近眼前的汹涌钢铁洪流。
看着那些被精心布置、本以为可以发挥大作用的pak43,被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不起眼俄国佬自行火炮还原成了零件状态。
咒骂着对面这群俄国佬手里的新式装备比己方还多的魏特曼下令停车,电动方向机驱动下的沉重炮塔驱使着那门88毫米主炮缓缓转动,不消多时便对准了已经快要碾到了阵地边上的俄国佬重型坦克。
“我该打哪一个?米歇尔!”
目所能及视野范围内的目标实在太多,连说话都有些急促到快要咬舌头程度的年轻炮手,在大声向着全车组中最年长、同样也是作战经验做丰富的车长魏特曼寻求着指引目标。
受下意识反应驱动的魏特曼本想不假思索地下令先打冲在最前面的目标,从优先处理最大威胁者的角度上来说,这么做显然合乎常理。
但凭借着车长指挥塔而拥有更好全向视野的魏特曼,只要一看到冲在最前面那辆钢铁怪物,紧皱的眉头简直比对方车体首上的177编号里的7还要更弯一筹。
魏特曼不会忘记,自己在奥博扬正面突破方向上曾经做过好几次的无用之功,一公里距离上打出去的穿甲弹命中这辆怪物的情景,简直就是隔靴搔痒!
到底是冒着巨大的失败风险继续尝试,还是违背常理但却能稳中求胜。
这对于当下已经额头冒汗、且时间所剩无几的魏特曼来说,显然是一个值得认真思考、足以决定自我命运的难题。
一瞬间的思考与权衡过后,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供自己犹豫的魏特曼做出了选择:优先打掉那些稳拿把攥的目标,至少这么做必然不会让自己接下来的攻击白费功夫。
“不要打那辆怪物!优先对付其他的目标,朝他们的炮塔正面射击,开火!”
“哪一个?你说的具体是哪一个?我眼里的俄国佬简直到处都是!”
“那就到处开火!随便你想打哪一个!快动手!”
已经着急上火到快要暴走程度的魏特曼真的想当场骂人,情绪显然有些波动的炮手即刻遵照着魏特曼的命令瞄准目标、扣动了扳机。
轰——
一声炮响将一发88毫米全口径被帽风帽穿甲弹脱膛送出,尖锐的炮弹呼啸声回荡在空气之中撕裂狂啸。
正在缓缓前行中的is2重型坦克对危险的到来毫无察觉,尚不知晓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在那幢看似不起眼的破败木屋之后,会有一头隐藏地如此精巧绝伦的老虎在窥视死盯着自己。
一路前冲的穿甲弹撞碎了木板、掀翻了篱笆木桩,就好似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般继续前行、朝着相距不远的目标直冲而去。
位置绝佳的入射攻击角度带来了一发入魂的成功战果。
从炮塔右侧装甲打入的穿甲弹留下了一个比拳头更大的缺口、径直射入,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is2重型坦克,仿佛被打了一闷棍般即刻浑身一抖、当场停车,吞噬了车体内每一缕空间的燃烧烈焰紧接着便从炮塔顶盖处喷涌而出。
没有被弹药殉爆当场炸的尸首分离,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然是幸运的,但是这份幸运之下的最终结果却仍然称不上太好。
从炮塔右侧面装甲靠近车体连接处位置射入的穿甲弹,在顺利触发了穿甲延时引信之后刚好位于极其靠近发射药的位置瞬时起爆,最近的发射药筒距离爆心点距离只不过是二三十公分的咫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