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战斗已经结束,马拉申科猜想眼前这一幕在自己眼里,大抵也正如普通的战场景象一般平淡无奇、远不会引起如今这样的好奇与惊讶。
“还是抽空找个人问问吧......”
正当马拉申科报以如此想法、准备在待会儿下车后有所行动时,来到机场内第二道哨卡口的威利斯小吉普忽然被举手示意的卫兵,给挡了下来。
“同志你好,请出示你的相关证件,如果是来机场执行任务还请出示相关书面命令,谢谢配合。”
离着老远就看到美国人支援来的威利斯小吉普上,坐着个军衔不低的坦克兵指战员。光是从那明晃晃的一堆胸前勋章之上,就能看出来者的不凡与特殊。
隔着二十多米远距离就开始举手喊停车的少尉忽然有些后悔,因为伴随着车子的越来越近,他好像渐渐认出了坐在车子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嘿!那...那好像是马拉申科同志!是近卫第一重型坦克旅旅长马拉申科上校!”
“嘘!小点声,他过来了,先闭嘴!”
身后执勤战士们的小声议论传入了年轻少尉的耳朵......
望着自己面前并没有下车,而是在报以一记礼貌性军礼后从怀里取出了证件、递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男人,半张着嘴有些一时语塞的年轻少尉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怎么了?少尉同志。你不是要我出示证件吗?现在它就在这里,你应该履行你的职责了。”
心情舒畅的马拉申科语气很是轻松,但绷着自己那张脸的少尉同志却与此大相径庭。
看了看面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又望了望递到自己面前的那本证件与一纸休假证明......
年轻的少尉终于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自己继续发愣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赶紧走完流程然后放行让路,面前这位大佬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
啪——
飞速地接过证件以一目十行的速度阅览完毕,将证件与证明双手交还回去的少尉立刻一个原地立正报以军礼,气正腔圆的大声报告紧接着脱口而出。
“向您致敬,马拉申科同志!皮托姆尼克机场欢迎您的到来!”
收好了证件的马拉申科再一次微笑着向着面前不知道名字的年轻少尉报以回礼,正准备让伊乌什金发车继续往前开时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而再一次回过头来面向着年轻的少尉悄然开口。
“我需要知道飞机起降的具体时间,少尉同志。请问机场守备部队的指挥部在哪里?我要见见这里的最高指战员。”
马拉申科把自己问话的前因后果交待地很清楚。
年轻的少尉一听这话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向着马拉申科报以回复。
“在那边,马拉申科同志,我们师的师部顺着路继续往前开,穿过被轰炸的这条跑道开个一公里左右就能找到,师长同志就在那里指挥,您能在那里找到他。”
生怕马拉申科找不到路的少尉还专门走到车前向马拉申科亲自之路,用语言加动作描述地绘声绘色。
非常感谢这位年轻少尉的马拉申科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很快驱车离去。
“难以置信!排长同志,你刚才居然和马拉申科同志说了那么多话!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苏联英雄,是坦克部队的头号王牌指战员。”
“如果刚才有相机就好了,也许我们能和马拉申科同志合个影!这样我就能把照片寄回去告诉我妈妈,我在和英雄一起战斗,这样她就能不那么担心我了。”
身边的战士们在叽叽喳喳,但仍在目送着马拉申科远去的年轻少尉心中却依然很是激动。
马拉申科同志刚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难道不是说明他对自己很认可吗?!
这下好了,以后一起喝酒吹牛的时候都有故事讲了,肯定会有很多人因此羡慕死自己的!
当然也会有更多人不相信、报以鄙夷,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自己知道这是事实不就行了吗?不相信和鄙夷只能说明那些人在嫉妒自己,这可真是太棒了!
“嗯...刚才那个同志说什么来着?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开然后穿过被轰炸的机场跑道?是这样吗?伊乌什金。”
“好像是吧...我刚才在点烟,记不清了。”
“......关键时刻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就不能更靠谱一点吗?就像你征服德国佬时那样。”
“这可是两码事,车长同志,完全不相同......”
“......”
所幸,开着车子慢悠悠晃了两圈的伊乌什金,最终按照马拉申科印象中大概的方向找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并通过问路的方式确定了眼前的这座破烂机库就是指挥部无疑。
而当马拉申科见到机场的最高守备指战员、也就是那位师长同志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却着实令马拉申科大呼意外。
“契尔琴科夫师长!”
“是你!?马拉申科同志!”
哈哈哈——
老战友一见面立刻相拥熊抱在一起的场景足以令人感受到彼此的真意。
爽朗大笑声中直拍着马拉申科的后背宣泄着自己内心中阔别已久的相逢之情,性情豪爽的契尔琴科夫师长一直觉得自己和马拉申科性格相投,在并肩作战时也配合地格外默契、事半功倍。
能在自己负责守备的机场见到久别重逢的马拉申科,这就令一直挂念着自己老战友的契尔琴科夫师长倍感惊喜。
“我都看到了,在真理报头条上!”
“不得不说,马拉申科,你让保卢斯那个老混蛋弯腰鞠躬的场面真是百看不厌!那份真理报我就算看上一千次都仍然会爱上!哈,这个老混蛋就是欠我们祖国母亲、欠全体红军的,他活该这样!能让他活着已经是他走运了,你干的可真漂亮!马拉申科,我的好兄弟!”
相拥之后二话不说立刻被契尔琴科夫师长一通天花乱坠地猛夸,饶是我们的旅长同志脸皮比城墙还厚,也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必须要为所有死难的斯大林格勒民众、所有牺牲的红军战士和全体指战员们出一口恶气!”
“这帮呐粹混蛋是罪恶滔天的侵略者!他们毁了我们的家园、践踏我们的土地、把我们赤红色的信仰贬低地像厕所里的排泄物一样一文不值!拼死抵抗的时候打的高兴,眼看打不过了就举手投降、保住小命,这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必须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
本就觉得自己天生能和马拉申科尿到一个壶里的契尔琴科夫师长一听这话,那嘴巴就更是笑的像朵花一样根本合不拢了。
随即像黑道好兄弟一样搂过马拉申科的肩头,向着自己身旁的政治副指挥员和参谋长连声开口。
“我们应该把这些话记录下来,让同志们好好学习学习!”
“不得不说我们有一些战士和基层的指战员,就是缺乏像马拉申科同志这种锐气!面对那群肮脏的呐粹法希斯还有什么好说的?用最严厉的惩戒手段打击、消灭他们!这才是对付敌人该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