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我们难道就没得到什么许诺增援吗？哪怕是空中支援也好！”

“对面那群德国佬兵力占优还有随叫随到的飞机，刚才那一仗我们玩阴的把德国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拉开架势真正打起来的话可就不是刚才那个情况了。”

“一个装甲师加上一个步兵师，后面还有大把的增援部队跟着。就照德国佬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要不了一个小时肯定有又是一波比刚才猛烈两三倍的攻势，估计还会有大把的铁丨炸丨弹扔在我们的头顶。”

“要是没有一丁点支援的话，上一次我们在拖拉机厂的损失多大，这一次估计还是会重蹈覆辙，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和上次在这儿的时候太相似了吗？除了开局把德国佬打了个措手不及意外。”

马拉申科不是一个会畏战怯战的人，这一点彼得罗夫政委是相当清楚的。

除了马拉申科有时候会为了从保全部队角度出发而早作打算，考虑如何在最不可挽回的覆灭关头带着部队撤出去而已，这一点只是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

马拉申科说的一点都没错，上一次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在拖拉机厂用着那些英国佬支援来的垃圾坦克，好悬没给德国佬的空地联合大绞杀给活活按死在地上。

事实上也不光是在拖拉机厂的战斗，从去年到现在给马拉申科造成损失最大的来源始终都是那些头顶上的德国空军。

小瞧斯图卡俯冲轰炸精度的人，大多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找列宁同志汇报工作。

准头不行就早早投弹、改出俯冲、光速拉起的德军菜鸟飞行员不是没有，像鲁德尔那样掌握着能把丨炸丨弹精准扔到坦克天灵盖上绝技的变态，更是冰山一角中的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德军斯图卡飞行员都是在菜鸟之上、鲁德尔之下这个极大的中央区域徘徊。

要说他们的准头有多好事实上也远没到变态的程度，但用一颗质量500公斤，内装250千克装药的航空丨炸丨弹废了你一辆坦克还是问题不大的，失手毕竟只是少数情况。

清楚这一点的不光是马拉申科，同样还有一道经历磨难共同走到今天的彼得罗夫政委。

没有制空权的地面作战的确相当难打，这是沉默中的彼得罗夫政委和马拉申科都非常清楚的事实。

1942年10月中旬的拉5战斗机产量还没到能够完全逆转战线的程度，连集中兵力的局部压制德国空军都难以做到，这也是方才电报里提及的苏军歼击航空兵处于制空权争夺下风的真正原因所在，空中支援在大局不稳的情况下远未到可以供马拉申科随叫随到的程度。

也不知是沉默了多久，一直在思考如何扛过德国空军猛轰的彼得罗夫政委决定还是先暂时换个话题，这么继续僵持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支援也不是完全没有，团部刚刚架设起来的时候收到的第一封电报里，提到了马马耶夫岗的炮兵阵地已经架设完成、可以对我们提供支援。那里自从上次被我们团夺下来以后就被防守地很牢固，德国佬几次想要抢回去都无功而返，现在是回报我们付出的时候了。”

听闻此言的马拉申科稍稍一愣，眼下这种形势危急的紧要关头居然还能得到压根没指望过的炮兵支援，这的确是让马拉申科相当的始料未及。

马拉申科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看到红军野战炮兵集群的排山倒海炮兵弹幕是什么时候，那种恢弘磅礴的狂暴气势绝对是释放一个男人身体里暴力基因的最佳时刻。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在望远镜里看到德国佬的人体残肢和武器残骸，在炮火轰鸣的排山倒海之势中被炸的漫天飞扬、挫骨扬灰，而后又迅速湮灭于火焰浪潮之中的场景更带劲的了。

没有空军支援但却有炮兵支援，这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点可是太重要了，足够让马拉申科增添许多能够打赢这一仗的绝对信心。

但在把钢铁的炮弹砸到德国佬的头上去观赏美景之前，还有几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必须要去尽早确定。

“知不知道炮兵的具体规模是多少？多大口径？我们能得到持续多长时间、几个弹药基数的炮火支援？这是不是随叫随到还是说有规定时间段的？”

马拉申科的嘴巴像德仕卡重机枪一样巴拉巴拉一连吐出了一大堆问题，弄得向来熟悉马拉申科的彼得罗夫政委都暗自摇头，看来团长同志这段时间真的是有点“穷”疯了、苦日子过的一听到苦尽甘来都激动成这副模样了。

“这也是我想向你重点说明的问题。”

“我打电话去马马耶夫岗那里联络确认了一下，就在刚刚你还没进来之前几分钟。电话那边回答说炮兵阵地规模并不大，主要还是德国佬的空袭威胁太大，最近这几天已经有十几门火炮在开火暴露之后被德国佬的飞机炸毁在山上了，基本就是晚上把火炮运上山，第二天天亮以后能存活的时间就只能用多少小时的倒计时来计算。”

“山顶上和周边街区已经加强了防空火力，我们的战斗机也集中部署在这里优先确保马马耶夫岗上空的制空权，但是能起到的实际效果还是有限，要不然也不会有德国佬的丨炸丨弹能扔在炮兵阵地头上了。”

“山上现在只有一个营的152炮和一个营的122炮，能够得到的支援就这么多，炮口已经对准了北部重工业区的方向反应时间很短，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决定。”

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决定。

话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马拉申科却更希望自己此刻听到的不是这句话。

“这些火炮太少了，彼得大叔。结合你刚才说的德国佬空军还会重点关照马马耶夫岗这个情况，我估计我们实际能得到的炮火支援可能连一个基数都不到。况且...情况对于我们的同志来说也未免太不利了......”

在万里长空之上去俯瞰大地，炮兵阵地密集开火的火光硝烟简直不要太好找。

马拉申科说的没错，只要那些德国空军的飞行员不是瞎子，把马马耶夫岗上的炮兵阵地端掉甚至可以用倒计时分钟来进行计算，一旦开火暴露目标之后几乎再无生还的可能。

比起马拉申科的稍显无奈，彼得罗夫政委的一脸淡然表情倒是显得更能看开。

“这是战争，马拉申科，是战争就必定会有惨重的伤亡，区别只是这惨重的伤亡有多大实际代价而已。”

“一群人的死可能都对现实于事无补，相对的，有时候一个人的死就可以改写战争的胜负。你、我，我们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第62集团军、整个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可能都会死，这一切的莫大牺牲会有意义吗？结果没到来之前谁都不清楚，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摇摆不定的牺牲变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