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伊乌什金递上的索米冲锋枪之后旋即手握着武器向着笑声传来的方向循声走去,紧跟在马拉申科身旁的伊乌什金面色同样是非常好奇而略显古怪,那声几像是嘲讽但又掺杂着一丝捉摸不透感情的笑声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太过诡异。
待到手持着索米冲锋枪的马拉申科连同着身旁随行的伊乌什金一道来到了笑声发源地之时,只见那名怀抱着奄奄一息战友的德军军官依旧在用慌乱无助的眼神拼命地望向四周,试图在力所能及的视野范围内找寻到任何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见此情景的马拉申科并没有当即开口发问,转而提溜着手里的索米冲锋枪迈步上前,来到了那名仍旧是一脸讥讽神色中选择了静观其变的苏军士兵身旁。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中士,能对我大概说明一下吗?”
“嗯?”
原本正报以静观其变态度中的苏军士兵可没料到身旁会有人朝自己突然间开口发问,下意识抬起头来的眼神尽管并没有在对方那一套坦克兵防火作战服身上找到任何军衔标识,但那张在战前动员会上出现在自己团长身旁的坚毅面孔却是再熟悉不过。
“马拉申科团长?喔,该死....呃,不,我是说这帮德国佬该死,团长同志。中士季亚科夫向您报道,祝您健康!”
对自己勉强这名略显仓促中向自己开口问好的中士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一心只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马拉申科随即再度开口重复。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请告诉我,季亚科夫同志。”
听到马拉申科口中的再度重复问话,脑回路终于从当机状态恢复了正常的季亚科夫赶忙开口答道。
“是这样的,团长同志。有个德国佬不老实,押送的时候故意拖延时间装样子,我就上去给了他一枪托。没想到这个德国佬比那些日本猴子还不禁打,一下就给放倒在雪地里了。然后这个大官德国佬就冲上来抱住了他,还向我索取帮助,我一时觉得好笑就决定这么看着,就这些。”
从面前中士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全经过的马拉申科不置可否,再度侧转过来的眼神已然是投向了面前仍旧怀抱战友的德军军官身上。
“少校...这家伙官还不小,看来村子里应当至少有德国佬的一个营。”
尽管面前这名身形高大的苏军坦克兵身上穿着一整套防火作战服而看不到任何显眼的军衔,但光凭方才那名趾高气扬中断然拒绝了自己的苏军士兵对其恭敬态度中便可略知一二,瞬间意识到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这名德军少校赶忙挪动自己跪倒在地中怀抱战友的双膝,向着马拉申科更靠近一些的位置连声开口。
“军官先生,请您救救他,务必要救救他!科赫还很年轻,今年才刚刚19岁,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片雪地里!”
自穿越到这个时代至今已经在炼狱般的修罗战场上阅人无数,那些被苏军俘获的极少数德军眼里要么是桀骜不驯的不屑眼神,要么是根本不把被俘放在心上,自以为自己的部队一定会打回来击溃苏军救自己出去的不当回事眼神。
但像这种近乎奢求般的抛弃尊严而不顾一切眼神,倒是让马拉申科回想起了自己穿越前身处和平年代时,某种只会在对自己极为重要之人弥留之际时才会流露出的和平时代特有神情。
说到底,生于和平年代成长于红旗下的马拉申科前世到底还是一个努力攀升学***塔,对于杀戮和死亡的任职仅限于电视荧幕中和父亲口语相传间的普通人。
即便是来到这个二战时期最残酷血腥的战场上足有半年时间,见证了数不清的生离死别乃至于亲手夺去了无数敌人的生命之后,连同着自己是穿越者这个秘密而一直被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最后一抹善良,却于此刻的马拉申科心中因触景生情而再一次陡然升起。
“季亚科夫同志,我们还有热汤或者是伏特加一类的东西吗?现在就能立刻拿到的那种。”
“呃....伏特加?”
不待作一脸懵逼状态中的季亚科夫反应过来,率先弯腰俯下身去的马拉申科便先一步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防火作战服,双手上前中将之盖在了德军少校怀里那名已是被冻到弥留之际的德军士兵身上。
因为天冷而套在了防火服之下的军官常服,却紧接着便将马拉申科双肩之上的军衔呈现在了德军少校的眼前。
“中校?!天哪,你居然是一位苏军中校!?”
对身旁德军少校那一脸强烈震惊神色中的闷声开口不置可否,默不作声中再度转过头去的马拉申科紧接着便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尚处呆滞状态中的季亚科夫。
“呃....有的,是的,我是说有伏特加的,马拉申科同志,我这就给您。”
从马拉申科那一脸平淡之色的伸手动作中读懂了其意思,匆忙中勉强反应了过来的季亚科夫赶忙将自己后腰间悬挂着的水壶取下后,双手上前递到了马拉申科的手里。
冬日里的严寒天气使得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都感到了无法回避的刺骨寒冷,为了给一线部队里的作战士兵们驱寒,以往战斗中被严令禁止战时饮用的伏特加烈酒也随之悄然放开了约束。
在不喝到酩酊大醉的情况下,仅仅只是以酒御寒是不会被上官和政委同志们所追究的,这也是为什么马拉申科会主动伸手向季亚科夫索要伏特加的原因。毕竟因前世关系对酒这种东西并没有产生上瘾依赖性的马拉申科可不会随身携带,借酒御寒这种事情对于自后世穿越而来的马拉申科来说还是有些太过于天方夜谭。
右手紧握住季亚科夫伸手递上来的水壶轻轻一摇,感受着其中尚存大半沉甸甸分量的马拉申科旋即不做多言中伸手拧开了金属壶盖,一阵火烈刺鼻的浓重酒精味旋即冲出壶口飘荡在了附近每一丝空气当中。
“给他灌下去,如果没到彻底救不回来程度的话会很快暖和起来的。”
已经不知该作何开口的德军少校望着马拉申科那一脸云淡风轻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内心中只觉如打翻了调味盒一般五味杂陈的德军少校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对于马拉申科的难言感激之情已经化作了动容的眼神而饱含其中。
“谢谢,感谢您!中校先生!”
口中报以连声道谢的德军少校就像是就像是抢糖果的孩子一般,以那近乎夺过来的方式一把接过了马拉申科手中递上的水壶,紧接着便给怀中盖着那具已经冻到意识模糊的“半死尸体”口中强行灌了下去。
尚存一丝模糊意识的肉体在察觉到自己嘴中所含液体是酒的味道之后立刻活了过来,贪婪的双手就像是攥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把住水壶不放大口吞咽起来,这种模样的大口喝伏特加场景在马拉申科看来即便是在嗜酒如命的苏军当中都并不多见。
“慢点喝,科赫,你这该死的小混蛋!小心把自己给呛死,这可是俄国人的烈酒!”
在平常战斗中只能起到借酒消愁和缓解战争痛苦及后遗症作用的伏特加,在眼下这冰天雪地的严寒刺骨环境下却成了救人回天的玉液良药。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