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师长同志。自从战斗转入城市中以来,我发现战况虽然激烈而且残酷,但比起我们来似乎那些德国佬更不适应这里的战斗环境。”
“在斯大林格勒城里他们拿手的闪电战成了废品,空军受地形和交战距离限制也被极大限制了发挥。昨天我还听说有个别街区的德军飞机冒险近距离投弹,结果却不分敌我把丨炸丨弹扔到了他们自己人头上。”
“那群倒霉的德军步兵刚刚占领了那条街道,结果就被自家的飞机炸的尸骨飞扬,不得不说那名斯图卡的飞行员也许是个隐藏于敌后的反法希斯英雄。”
战场的玩笑总是能缓解紧张的气氛,给那些总是习惯于一丝不苟的军人们带来欢乐。
听罢自己参谋长所说话语后的契尔琴科夫师长随之一笑,在面露认可神色的同时再次缓缓开口。
“你说得对,现在的战斗情况比起前一阵子来的确对我们要有利一些,整个大环境要好了不少。至少我们战士的牺牲是有更加重大意义的,那些德国佬付出的伤亡比起之前来说已经被大大拉高了。”
在之前的城郊战斗中,可以肆无忌惮摆开架势直接横冲直撞过来的德军装甲部队大占便宜。
那个时候死上一百个红军战士往往只能打死二三十个甚至是更少的德军士兵,交换比对苏军来说处在严重不利的下风,就连那段时间的契尔琴科夫师长自己也是终日眉头不展,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可当战斗转入到城市之内后,所有的一切就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在这座布满废墟且受到极大战术限制的城市中,德军想要消灭一百名红军战士就得付出比之前更大的代价,死上六七十个德军士兵甚至是和苏军伤亡差不多一样都是正常情况。
残酷的巷战让一直以来都无往不利的德军第六集团军,第一次尝到了原来扮演进攻方还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那些死守房子不出来的苏军士兵只需要等着德军自己送上门来即可,很多缺乏喷火器这种攻坚利器的德军士兵不得不硬着头皮冲楼和苏军展开近战。
德军也不是没想过用直瞄火炮把楼直接轰塌完事儿,但这些心眼实诚的俄国佬把房子造的是一栋比一栋厚实!
实心砖墙就不说了,像政府大楼或者地标建筑这种稍微占地面积大点的高层建筑,那外墙基本上都是三层以上的实心砖起步,三号突击炮一炮过去就砸出个浅坑。
最恶心的一次,一支攻城的德军小队下属两辆三号突击炮把车内备弹全都打完了,却连一幢应该是供销社的俄国大楼一楼都没轰塌,结实程度简直震撼德军。
德军士兵占领了客厅向据守厨房的苏军士兵喊话要求投降,对此报以的回应除了一句俄国国骂就是一通波波沙洗脸,杀红了眼的苏军士兵就算是死也要再拉上几个德军士兵垫背。
德军冒着彻夜大雨集结起来的庞大攻势没能取得理想的效果。
在德军指挥官看来,那些盘踞在火车站南面死活不肯退让的俄国佬简直是奇葩!
一座破烂不堪的火车站从南打到北再从北打到南,火车站里所有能躲人的建筑几乎都被炮火和轰炸犁了个遍!可即便如此那些俄国佬的士兵还是据守在眼看就要塌了的半栋楼里或是废墟之间死战不退,凶猛的自动火力把任何胆敢靠近的德军士兵扫的如受惊兔子一般跑跑跳跳。
持续了一早上的激烈战斗毛都没捞着不说还折进去几百号人几十辆坦克,这样的狗屎战果搁谁身上都心里憋屈受不了!更不用说是把顺风仗打习惯了的德军。
“我们携带的迫击炮够不着那些俄国佬的迫击炮,将军。坦克上的直瞄火炮也打击不到那些俄国佬,他们把整个迫击炮阵地都藏在了废墟后面,只露出观察哨校准炮击坐标。一个炮兵观察员被打死了立刻就会有下一个顶上去根本杀不完,我们几乎被他们钳制住了!”
从望远镜里完整观看了方才那一仗所有细节的德军指挥官气的有些双手发抖。
他原本以为魏克斯上校的死只是个偶然,这位骄傲的容克贵族上校瞧不起很多人。甚至连在北非遇到了困局的隆美尔将军他都敢谈论一二,话语里还总是透露着对这位非容克贵族出身将军的傲慢。
按魏克斯上校自己的话说,如果元首把他晋升成将军再给他两个装甲师三个步兵师,他在一个月之内保准把战线推进到开罗!让那些冥顽不灵的英国约翰牛不是下海喂鱼就是乖乖举手投降,去战俘营里和法国人探讨敦刻尔克的美好时光和是非功过。
奥斯海姆少将不喜欢去讨论已经死去的人,更不用说这个死去的人虽然有些傲慢无礼但终归还是自己的战友同僚。
只是魏克斯上校的惨死火车站,加上自己接过指挥权后指挥的这今早第一场战斗,让奥斯海姆少将明白了魏克斯上校的死与其傲慢无礼并无太大的本质联系,只因对面的这群俄国佬实在是太能打了!
实在没忍住的情况下又再一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对面的苏军阵地上看了一眼,奥斯海姆少将甚至能够依稀看到那些苏军士兵正在阵地上穿梭忙碌,看起来应该是在救治伤员搬运弹药补给准备下一波战斗。
如此这般高效的战斗素养显然不是那些杂牌苏军部队所能具备的,嚅了嚅嘴唇的奥斯海姆少将在放下手中端举着的望远镜之余,随即向着身旁刚刚汇报完毕的参谋长开口问道。
“能联络上炮兵吗?我们可能还需要更加强大的炮火支援,最好尽快。”
听罢此番询问的参谋长摇了摇头,最新收到的电报消息显然不是太好。
“我已经发报问过了,但是没有用。回电中说马马耶夫岗战况激烈,俄国佬不知道又从哪儿调来了一大批部队冲上了山岗发起仰攻。”
“我们的部队伤亡不小,但是俄国佬的伤亡更大!据说连整个山岗的半山腰都已经堆满了俄国佬的尸体,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不知道放弃,比尸体还多的俄国佬正在源源不断投入战斗!”
“上级为了稳妥起见已经撤走了部分部署在山岗顶上的重型炮兵,如果这些东西被俄国佬攻占的话我们可就麻烦大了,将军,我觉得集团军司令部把炮兵暂时撤走的决定是正确的。”
奥斯海姆少将的参谋长说的没错,如果那些部署在马马耶夫岗山顶上的重型炮兵被苏军夺去的话,那么今早那通把火车站南面又给犁了一遍的凶猛炮击,接下来就会毫无疑问地砸到自己头上。
因为除了马马耶夫岗上的战斗,整个斯大林格勒城区巷战的所有战场就属自己这里的火车站战斗最为激烈,同时也最为重要!
奥斯海姆少将打死都不相信对面的苏军总指挥官,会傻到夺了大炮以后不去炮击火车站里的德军,这种事儿除了傻子会去祈祷以外没有任何思维正常的人会去相信。
“唉......”
一语轻声哀叹不仅是奥斯海姆少将对于眼下战况的烦恼,更有接下来如何去更新下一步战术的深深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