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力迅猛的航弹爆炸引起连锁反应引爆了堆积在炮位旁边和阵地后方的炮兵弹药，刚刚登上卡车还没喊出让司机立刻开车命令的炮兵团团长，直接被一枚250公斤级的航弹砸穿了车头驾驶室。

带有强大重力加速度的低阻力航弹在引爆之前，就已经先行砸死了这位被马拉申科咒骂为胆小鬼的炮兵团长。

比起德军第4航空队来说仍旧实力弱小的苏军歼击航空兵们付出了惨痛而英勇的代价，但却依旧阻拦不住这支德国空军当中编制最大、同时也实力最为强劲的战略级空军部队，朱可夫竭力避免发生的被德国空军骑在头上拉屎一幕最终还是无情地发生了。

持续到中午十二点半的战斗最终以德军的先行偃旗息鼓停火而告一段落，缓缓退下去的德军就停在与苏军间隔不到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吃着午饭补充体力，待在几乎被德国空军炸成了月球表面般已占领出发阵地上的马拉申科却是另一番光景。

在战斗中不顾危险将头伸出了炮塔外观察情况的马拉申科，其头顶坦克帽已经不翼而飞露出了头发乱糟糟的脑袋。

马拉申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坦克帽是啥时候没的、又是因为啥而没了的。

也许是被德国空军投下的航弹爆炸气浪给掀飞了？又或者是自己一不小心撞到啥地方上给磕掉了？

马拉申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也没心思仔细去想。

手指之间夹着半燃香烟的马拉申科只知道今早这一仗，恐怕是自己今年以来...不，是从去年穿越后到现在打得火力密集程度最强一仗。

唯一让人感到恼火的是，这个火力密集程度最强一仗的荣誉称号并不属于自己，而是用来形容对面那群德国佬的。

像下饺子一样不要钱般往下掉的丨炸丨弹，马拉申科说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仅仅一个早上的时间，马拉申科估计飞到自己头顶上的德军飞机怎么着也得有个一百六七十架次。特别是有一架喷吐着“黑桃17”涂装的斯图卡，马拉申科清楚记得这架显眼的德军俯冲轰炸机至少在自己头顶上往返了三个来回，嚣张猖狂程度在今早的德国空军中无人能及。

伸手拂过自己头上那乱糟糟如鸡窝一般的满是尘土头发，脑袋感觉都快爆炸的马拉申科嘴里叼着烟头稍稍抬起头来目视着前方与四周。

视野目所能及指出皆是一片焦土景色，德军坦克与苏军坦克的残骸最近的就间隔不到一米的距离在同时熊熊燃烧。

从长空之上坠落的苏德两军战机残骸与烈焰炙烤中扭曲变形释放出滚滚黑烟，正午烈日下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人肉烤糊了的淡淡味道。

阿列柳欣中尉和其他苏军飞行员们的英勇战斗血洒长空，的确极大掩护了地面上的马拉申科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如果不是有这些英勇无畏的歼击航空兵在帮自己镇场子，马拉申科估计自己手中捏着的这份损失清单怎么着也得再来个超级加倍，甚至直接王炸。

“14辆坦克...呵呵，老实说我有点想笑。看惯了最近这段时间的惨重损失，现在反倒觉得14辆坦克的损失根本不算什么了。”

手里握着损失清单的马拉申科仿佛失心症一般面露尬笑，在其身旁两侧的拉夫里年科与彼得罗夫政委二人却出乎预料地没有任何意外表现。

的确，正如马拉申科所言的那样，比起近段时间动辄就是超过半数的骇人战损，14辆坦克一朝被毁真的足以称得上是“损失很小”了。

将手中的损失清单递给身旁的拉夫里年科交其代为保管，背靠着自己战痕累累座车的马拉申科就坐在地上手握着半满饭盒开口发问。

“友军部队伤亡怎么样？那些步兵损失大不大？”

在方才的那场地动山摇战斗中，原本是跟在马拉申科屁股后面伴随进攻的三个苏军步兵师到最后却打了个颠倒。也不知怎么的就冲到了马拉申科的前面，和疾驰而来的德军摩托化步兵部队缠斗在了一起杀声震天。

一场原本的坦克遭遇战越打越糊涂，到最后直接演变成了两支庞大集群的以攻对攻大乱斗。

自顾不暇的马拉申科这边抽不出来兵力去支援步兵战斗，被马拉申科死死压住的德军装甲兵同样也不敢对面前凶狠的对手假以任何轻视，将优势兵力全部投入进了战斗中，集中火力对付占有质量优势的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

直到这场仗打到以德军的暂时告退告一段落时，抽出了身来有一丝空闲时间的马拉申科这才想起去问问那三个步兵师情况如何，只是彼得罗夫政委一脸凝重的表情即便话未出口也已经昭示了答案。

“很不好！我刚刚去后面和那个三个步兵师师长碰头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他们的损失大到已经接近半数，德国佬的轰炸机在没有任何掩体可以利用的空旷地形上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前方和德国佬厮杀在一起的部队算是逃过一劫，但是后方运动中的大部队和师属炮兵团以及师机关却遭了殃。那帮德军飞机担心误伤不敢在太过靠前的接近距离投弹，结果却把丨炸丨弹全都集中扔在了后方。”

“三个师属炮兵团里已经有两个被炸的失去作战能力了，剩下的那个转移阵地比较快加上凑巧有一队歼击航空兵掩护损失不大。所有的火炮加起来现在只有一个满编师属炮兵团的规模，步兵总体损失接近半数，你打算怎么办？马拉申科。”

不置可否的马拉申科没有直接回答彼得罗夫政委的问题，搅拌着饭盒里的稠汤豆子流食舀起一勺送进嘴里，除了咸味儿再也没有其他什么美味可言，马拉申科逼着自己硬是给强行咽下去后这才开口回道。

“方面军司令部那边怎么说？有没有什么更具体的命令？”

面对马拉申科的疑问，彼得罗夫政委摇了摇头，除了简单询问战况的往来电报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什么更新命令传来。

从彼得罗夫政委没有任何回答的脸庞上已经获知了答案，昂着脑袋靠在自己身后的坦克负重轮上有些无力地仰望天空，马拉申科觉得刚刚过去的早上简直比以往一周时间还要更加漫长。

“通知部队准备战斗吧，德国佬撤下去也快半个小时了，我估计最多再有十几二十分钟这帮杂碎又该冲上来了。”

马拉申科的命令并不明确，就像是有意避开了某些比较残酷但却必须去面对的话题，嚅了嚅嘴巴的拉夫里年科尽管稍有犹豫但最终还是追问开口。

“下午我们该怎么打？继续进攻？还是光把那些德国佬挡住或者说击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