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将自己的命运交到敌视自己的人手里,是赵世勋这些年来从无数次血的教训中学到的基本处世之道。
当然,如今的局势对七连来说非常的不利,因此如果死撑着不缴械或者硬拼也绝对是讨不到任何好处。
反复思索后,赵世勋最终决定铤而走险来个兵行险着。
通过短时间的观察,赵世勋确定这个叫刘进的上尉就是这支部队的头头。
最重要的是,对方脚步轻浮脸色瘦削,显然是大伤未愈的症状。
既然对方不愿意好好商量,那自己就逼着你跟自己商量!
右手举过胸前,赵世勋左手捏着信封慢慢的递到了刘进的面前。
信封里面只有一份简短的情报分析,并没有任何所谓的高层亲笔信。赵世勋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暂时的麻痹对方。
况且就算真有八路军高层的亲笔信,赵世勋此时也不会相信对方会信以为真。
局势混乱至今,双方之前本就没有任何的联系,更何况对方显然已经先入为主的将自己定性为日军的特种“挺进队”,赵世勋知道今天自己就算是拿着八路总司令的亲笔信,对方估计也会把它当做废纸看待。
看着一脸人畜无害走过来的赵世勋,刘进右手戒备的放在腰间打开枪套上,左手慢慢的向前伸出,想要接过对方手里的信封。
当然,这并不代表刘进信了赵世勋的话。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就是自以为掌控局势后的一种好奇心而已。
“我们是什么身份,刘兄一看便知……。”
“嗯?!”
就在刘进左手指尖触碰到信封的一瞬间,赵世勋脚下突然们的发力,身体如同炮弹一样弹了出去。
发黄的信封在空中缓缓飘落,赵世勋左手成爪一把抓住刘进的左手腕猛的朝自己一拉,硬是将对方直接拉到了自己面前。
刘进身上的功夫虽然不如赵世勋,但是作为一名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几乎在赵世勋左手碰到自己手腕的同时,刘进右手就已经抓在了腰间的勃朗宁手枪上。
然而由于之前的旧伤未愈,刘进还是没能抵挡住赵世勋的突然发力,虽倾尽全力,但身体仍然不受控制的被拉向了对方。
不过就在身体失去控制前倾的同时,刘进右手拔枪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止。不仅如此,刘进的右脚猛的抬起,企图一脚将对方踢开。
不过,刘进显然是小看了面前身穿破旧灰军装的赵世勋。就在他右脚刚离开地面的时候,赵世勋左脚快速踢出,直接踢在了刘进的右膝盖上。
嘭……
将对方的攻势轻易化解的同时,赵世勋右手一把按在刘进马上要拔出手枪的的右手腕上,将对方的勃朗宁按了回去的同时右膝盖猛的抬起,狠狠的给了对方胸口一个实实在在的膝撞!
嘭!
“咳咳……!”
这一记攻击赵世勋本就打算势在必得,因此也就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
刘进刚要试图用力拔出手枪,却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几乎差点昏死过去。
一膝盖将刘进撞的蜷缩成一个虾米的同时,赵世勋一个侧身绕道对方身后,左手一把勒住对方的脖子,右手侧抓住对方的右手朝后猛的一个反剪。
刘进右臂被狠狠的背到了身后的同时,随着赵世勋猛的一使劲.
咔嚓……。
随着一声闷响,刘进脸色一白,额头上的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就下来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赵世勋直接将刘进的胳膊给拉脱臼了!
剧痛中,随着右臂无力的耸拉下来,刘进右手紧握的勃朗宁也顺理成章的到了赵世勋的手里,随后被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嗡嗡……
一只疲惫的蜜蜂无意识穿过静止的人群,最终落在了贺天德抽动的鼻子上。
“阿嚏……。”
蜜蜂惊走,贺天德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看了看周围同样大张着嘴傻站着的手下。
“抄家伙!”
“抄家伙!”
片刻的沉寂后,两声怒吼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是贺天德,另一声则是老不死的。
晋绥军没有想到八路的领队会在自己几百人枪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动手,而七连的人也没想到一直试图和对方交流的连长赵世勋会翻脸如翻书。
随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老不死的一声怒吼,七连八十多个脑袋哗啦一下便和身边的晋绥军持枪对峙起来。
霎时间,双方的士兵枪口互指,嘴上更是互相大喊着让对方放下武器。口水横飞中,局势再一次被逼向了临界点。
由于七十师的领队营长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赵世勋突然生擒住,导致这些晋绥军一时间也是有点蒙了。
三百多名士兵虽然依旧围着七连喊叫,但他们眼神中的那股子狂热却少了大半,剩下的大都是惊慌和不知所措。
很多士兵虽然依旧鼓噪着和七连对峙,但是他们的眼神却一直看着蹲在地上刘进,期望能从他们的长官哪里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而之前一直大喊大叫的贺天德,此时也仿佛没了主见的熊孩子一样,除了用枪指着赵世勋大喊大叫威胁外,只能站在那干着急。
小心的用观察着周围,赵世勋没有急着说话。
几十秒后,当他看到刘进的喘息渐渐平复后,左手微微用力,一下将半蹲着的刘进提了起来。
“抱歉刘兄,赵某的确有重要的情报要当面交给你们师长,还请你让你的手下让条路给我的人。
如果你还担心我的身份,大可以让你的士兵一路跟着我们回去。”
听到这里,强忍着疼痛的刘进板着脸看了一眼身后的赵世勋,虽然他现在很愤怒也很痛苦,但是他却没有一丝惧怕的意思。
“呵呵……,笑话。刘某乃是堂堂国军营长,和日寇搏杀都不怕,岂能轻易受你的胁迫?!”
闻言微微一愣,赵世勋侧身看着刘进的面容,语气一缓:
“刘兄胆色赵某佩服,其实赵某也不想出此下策,对刘兄动手实数迫于被逼无奈,还望刘兄见谅。
”
“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多说无益。让路放行?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刘进虽然被赵世勋制服,但从头到尾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半点服软之意,这让赵世勋真的有点意外。
看来七十师能在中条山惨败后继续留在晋南打游击,确实不是侥幸而已。
几句话下来都碰了壁,赵世勋知道今天抓人质威逼这招是看来是不灵了。
虽然赵世勋也不想被对方轻易左右,但如果为此和七十师发生流血冲突,显然也不是赵世勋本意。
何况现在日本人随时会打过来,这个时候如果中国军队发生内讧,那绝对是日本人最巴不得的事情。
看了看周围举枪对峙的双方士兵,又看了看身侧仍然“大义凛然”的刘进,赵世勋抿了抿嘴,一咬牙下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刘兄,赵某今天真是有要事找你们石子玉师长,还请刘兄帮忙。
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说话间,赵世勋突然放开了刘进,随后将手中的勃朗宁倒过来递给了对方。
刹那间,不仅是刘进,整个晋绥军和七连都傻了一样的呆立当场。
“龟儿子的……,瓜娃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