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沙滩落鱼
他对王护士长说:给他们打药。这个打强力镇静剂,这个打神经性话痨酶,这个打迷幻催眠剂。他用电击棍从左到右顺着大桩、陆博瑜、候七三人各点了一下。
王护士长得令。推车上有一个大托盘,里面放着一排针剂药水,她取出一支,晃了晃,然后熟练地用针筒一头敲开针剂玻璃嘴,再用一头的针管吸进药水,连吸了五只针剂,她的脸上随着针管吸满,也露出了满足诡异的笑容。
陆博瑜看着心惊肉跳,嘴里说:这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赵主任说:嗯,不然怎么撬得开你的嘴呢。要命倒不至于,但是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比如你会经常产生幻觉,这种幻觉也许会伴你一生,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你都有看美国大片的感觉,想想就爽,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在房间回荡,陆博瑜听来却是毛骨悚然。王护士长准备好了一只针筒,放在一块白布上,又准备第二只,往里面吸不同的药剂,陆博瑜睁大了恐惧的眼睛,挣扎着说: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赵主任说:在这里喊救命不会有人理你的,除非你们如实招来。
候七说:我招,我什么都招,是他,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他把嘴巴向陆博瑜挪了挪,陆博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到自己又一次被卖了。
赵主任说:很好,接着说。
候七说:因为你拿了他的珍珠,他想给你添些乱子,便策划我逃跑的事,他先勘察了病区,想到了从排风管道逃走的法子,又在放风时勘察地形,找到了排风管道下放的窨井盖。然后经过几天的精心计算,偷了餐车里的空盐水瓶,灌满水后放在排风扇电机下,让它慢慢滴水,直到被水淹没电机把它烧坏,这样病房的电源就发生短路,也就为我创造了逃跑时间。
陆博瑜看着他,气的发抖,说:你,你这个叛徒。
候七继续说:赵主任,我说的句句属实,那个盐水瓶我是亲眼看他放到排风扇电机下面的,当时我还问他为何要慢慢滴水,他说这是不让摄像机实时捕捉到现场人为的画面,他还精密计算了时间,说应该在夜里三点跳闸,这时行动更加隐蔽…
赵主任看着陆博瑜,无比愤怒地说:你真是狡猾,大大的狡猾,你的精神分裂程度已经大大超标。
候七说:对,你说的对,所以,请把我的药剂也一并打到他身上吧。我这么大年纪,经受不了,更何况我都招了。
陆博瑜大叫道:难道你没参与,是你先提议让我协助你逃跑的,现在怎么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了?
候七说:我在这里呆了好久了,都没想出去,怎么你来没几天我就要逃走,不是你要挟加怂恿,我怎么会出去?
陆博瑜气的要吐血,大喊到:我也要检举,候七进来的时候偷了门卫一个打火机,他想放火烧病房。
候七一脸委屈,故意对他挤眉弄眼:我想放火,我怎么放火?这里有吃有喝,我一个老头到外面不是饿死就是被冻死,或者被再次送进来,我压根没有逃走的动机啊,赵主任。
赵主任点头说:你是没有逃走的动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可恶的家伙造成的,它才是真正的害群之马,所以在打针之前我先要让他尝尝厉害。
说着他举起电击棍,把它调到电压最大档,向着陆博瑜直捣过去,陆博瑜闭起眼睛,张大嘴巴惨叫起来。
陆博瑜突然听到另一个惨叫声,比他叫得很像,但是短促有力,不,还有声惨叫,尖锐悦耳,是女人的尖叫。这次电击他没感到那种撞击心灵的力量和巨痛,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他清楚地听到候七在他耳边说:喂,一切都结束了,可以睁眼了。
陆博瑜睁开眼睛,只见赵主任和王护士长纷纷仰躺在地面上,四肢朝天,动作滑稽:赵主任一手拿着电击棍插进自己嘴里,浑身抽搐,双眼翻白;王护士长一手拿着一只粗针筒,扎进自己臀部,里面药水都推了进去,整个人一动不动。
陆博瑜问: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操作?他们死了吗?
候七一脸得意地说:什么鸟药剂,还是我的鹤影见效快。
陆博瑜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一直没见你动啊?
候七说:当然是我的宝贝起了作用,在你醒来之前,我就点燃了它,放在扶手后面,释放气味。刚才“招供”,我故意激怒赵主任,他对你的怒火越大,发作的效果就越好。
候七伸手把鹤骨拿了出来,说:这只鹤骨是我的发簪,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鹤影之毒,除了刺破身体,还可以用火烧的方式,让它释放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对方吸入后便会产生幻觉。赵大人原本想电你,女魔头想刺大桩,结果他们中毒后只会对自己下手。他们对自己下手如此之重,说明对你们恨之入骨。
陆博瑜说:原来如此。可是,我们和他们同处一室,岂不是也同时吸入了你的鹤影,也中毒了?
候七说:大桩已经中毒,自然不怕再多吸一点。至于你,昨晚我已经给你服了解药。
陆博瑜恍然大悟道:你给我吃的红烧肉里有解药?
候七点了点头。陆博瑜说:可是那夜你带我穿越,用鹤骨簪刺破我的手指取血,我岂不是早就中毒了。
候七说:那夜不同,你的血是激发龙珠灵力的介质,鹤影是不起效力的。
陆博瑜又问:他们怎么办?醒来我们岂不是要糟糕了。
候七说:没事,会有护士来救他们的,他们身上只有被电击和针剂的伤害,都是自己造成的,医院检查不出鹤影之毒,这是神经性的,从此以后,他们俩会听我指挥。
陆博瑜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不过候七的话很快被事实印证—几个小护士进来抢救地上的两人,给赵主任做人工呼吸,他悠悠醒来,他在上担架之前,一个护士问:赵主任,他们怎么处理?
候七用嘴型对他说:放了我们。
赵主任有气无力地说:放开他们,让他们先回病房休息。
两人被担架抬走了,候七三人也重新回到了病房,接下来的时间里,谁也没有再来打扰他们,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陆博瑜经过这一番折腾,也很累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早上广播响了,他才醒来,看到病房一切如常,他恍惚觉得昨夜的事情不过是个梦,再说赵主任和王护士长怎么会听候七这个老疯子指挥呢。
分发早餐的时候,陆博瑜问一个护士:王护士长没来吗?
护士对他说:还说呢,都是因为你们三个,王护士长到现在还昏睡呢。
陆博瑜吃惊地说:因为我们?
另一个护士对那个护士说:说起来,跟他们三个也没关系,他们当时被捆了手脚,王护士长是自己给自己注射。
那个护士说:真是怪了,王护士长怎么突然给自己注射,还加大了剂量?
另一个护士:也许是工作压力大呗,不过要昏睡个两三天了。
那个护士说:那赵主任怎么用电击棍电自己,还开了最大电压,也是压力大?莫不是疯了?
另一个护士把食指放在嘴唇间,做了个嘘的手势,说:他把自己一嘴牙都搞松动了。
那个护士说:那他们三个岂不是要倒霉了。
另一个护士说:怪就怪在这里,赵主任躺在病床上一个劲儿地说这次发生的事不怪他们,责任全在他。
两个护士推着车到下一个病床发饭,陆博瑜愣住了,他慢慢抬头,目光与候七目光相接,候七朝他挤了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