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要不要杀出去看看？”独自思索片刻之后，不甘心的猴子再次挪到了廖承志的身旁，“你说这狗日的日本人也忒欺负人了，打了跑，跑了再来，现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那我们死去的那几个兄弟。。。！”

“不行，现在敌情不明，不可妄自出击！”廖承志放下望远镜，扭头看了眼正窃窃私语的我和霍守义，转身看着猴子，想了想，似乎又有些心绪不宁地道：“好了，你抓紧督促兄弟们构筑工事，做好战斗准备，其他的我自有计较！”

“是，大哥！”猴子见自己的建议再次被拒绝，他十分不甘地转过身，嘟嘟囔囔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该死的混蛋，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猴子阴沉着脸，坐在沙袋，一边指挥队员构筑工事，一边不忘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距离廖氏兄妹不远的地方，霍守义抓起一把积雪，用力捏成雪球，双手下交替抛动着，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望着远处空空荡荡的雪原林海，再回想起今天日本人先后发起的两波攻击，我的思维显然也有些困惑了。

怪，猛烈炮火覆盖之后，日本人为什么没有趁势攻击呢？

这。。。显然不太符合日本人的进攻习惯啊！

“以我这几年在东北军和日本人几次交火的经验来看，或者说，以我这几年对日本人暗观察总结的心得来说，日本人打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霍守义蹲在沙袋后，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处道：“这日本人打攻坚战，一旦开打，不拿下绝不罢休，很少主动放弃，可是这一次嘛。。。？”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顿，然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却愕然发现，我已经不在了。

“头。。。？”

“廖团长，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我猫着腰，快步走到廖氏兄妹身旁，语气有些焦急地道：“以我们对日本人的了解，这其必然有诈！”

“有诈？”廖承志闻听愕然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

“日本人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说到这里，我本来还想补充些什么，但考虑到时间紧迫，战况紧急，我只能直奔主题了，“廖团长，除了这里，这山寨是否还有其它下山的通道？”

“没有！下山通道仅此一条！”廖承志还没有张口说话，被廖香凝给抢了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日本人故意声东击西，然后从另一条山道悄悄摸来，给我们来一个背后掏心，前后夹击？”

“对！”我闻听点头道：“这日本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廖香凝闻听立即摇头道：“不，这绝无可能！”

“没错！”廖承志闻听也立即接口道：“兄弟放心，我们这座山寨，乃是当年俄国人修建的，不敢说铜墙铁壁，但至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凭日本人刚才那炮火，想攻打我们，简直痴心妄想！”

“不。。。我是说。。。！”

“咯咯咯，怕日本人不来，我们这里地堡遍布，火力高低交错，日本人如果胆敢进来，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廖香凝挥手打断我的疑问，但话说到一半，忽然有所警觉地看着我道：“怪，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闻听沉默，内心暗思索，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廖氏兄妹说的没错，这鸡冠山虽然海拔不高，但经过俄国人多年苦心经营，山房舍和地堡大部分都是钢筋水泥修筑，屋顶又覆盖数层沙袋，易守难攻不说，是抵御大口径火炮攻击，短暂时间内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见我低头沉默，廖香凝本想继续盘问些什么，却被廖承志无声举起的手掌打断了。

“对了，山寨后面是什么？”足足沉默了几十秒钟后，我忽然抬起头，望向高低错落的房舍背后。

“山寨后面？”廖香凝闻听愕然回头，“山寨后面，什么都没有了啊！”

“是吗？”我依然举头望着眼前山寨，显然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

确实，在我的印象，仅仅海拔百十米的鸡冠山似乎不仅于此。

“实不相瞒，山寨后面，是一片断崖！”见我依然在举头凝望，廖承志犹豫了片刻，终于道出了实情。

“断崖？”我收回远眺目光，愕然看着他，内心忽然隐隐一动。“确定只是一片断崖吗。。。？”

不远处，猴子闻听断崖二字，面部神色不由得变了。而这一切，都被我暗看在了眼里。

“是的，是断崖！”见我神色不对，双瞳隐隐闪烁异样色彩，廖承志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情愿地解释道：“那里是处断崖，离地百米，寸草不生，猴子都爬不来。”说到这里，他忽然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是说。。。？”

“断崖是否安排有执勤哨兵？”我低声打断他的话，语气隐隐有些焦急。

廖承志闻听立即道：“断崖不可通行，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安排了一名值日哨兵！”

“好，能否带我去看看？”

“行，我带你去！”廖香凝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自告奋勇地道：“你们跟我来！”

“好，我留在这里，你们小心！”廖承志虽然内心有些担忧断崖那边的情况，想跟着一起过去看看，但考虑到眼前敌情不明，还是果断地做出了抉择。

“大。。。大哥，我也跟着过去看看去！”望着我们匆匆离去的背影，猴子屁颠屁颠地跑到廖承志面前，似乎请示的有些迫不及待。“我。。。我担心二当家的她她她。。。！”

“行，你跟着一起去吧！”廖承志闻听不假思索地道：“记住，一定要注意保护好二当家的！”

“放心吧，大哥！”猴子点点头，转身匆匆追了去。

“唉。。。！”廖承志望着猴子等人逐渐行的背影，隐隐叹了口气，然后，他转身拿起望远镜继续向下方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却没来由的呯呯狂跳了起来。

“快，快！”我们在廖香凝的带领下，绕过一排排高低错落的房舍院落，一路小跑，在距离断崖不到百米的范围时，缓缓停了下来。

“怪，小波怎么不见了？”廖香凝从隐藏在树后的暗堡里走出来，看向手下的眼神明显有些愤怒，“说，小波到哪里去了？”

“这。。。？”一起来的七八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糊涂了。

“小。。。小波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怎么会。。。不见呢？”一个手下挠着头皮从暗堡里走出来，一脸迷茫。

“岂有此理，大敌当前，竟然无故脱岗，等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眼见一众手下各个一脸茫然，廖香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吼道：“虎子，你速去找找，把他给我揪回来！”

“是！”一个叫虎子的抗联队员将枪往肩膀一背，转身准备下山，却差点和气喘吁吁追来的猴子撞了个满怀。

“猴子哥，你这是。。。？”

“等等！”我抬起手，瞄了远处断崖一眼，然后不顾众人疑惑的眼光，忽然压低声音道：“不好，有情况，快隐蔽！”说着，我一拉廖香凝的衣袖，不容置疑地将她拉到了大树背后。

“有情况？”廖香凝用力挣脱我的拉扯，将信将疑地瞪了我一眼，想了想，然后探头看着断崖方向道：“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