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没有惩罚。
武装越野拖后腿?不需要朱弘文出面,自有班排长们用棍子抽打,甚至拽着他们跑完。
文化课有了变化,班排长们被集中起来,由朱弘文统一授课。
其他人,则去识字班,由小鱼一起上识字课。
晚上休息的时候,起了一点小风波。
朱弘文这边才洗漱完,小鱼捧着自己的被褥来了。
到了光华门之后,因为没有专门的营地,朱弘文的宿舍已经变成了单间。
朱弘文不好不让她进屋,但是在她进来后,他说:“你睡这里,我睡哪里?”小鱼显然早有准备,说:“你睡床,我睡地上。”
然后喊:“耗子。”
耗子走进来,手上捧着一捆草帘。
“你住隔壁不好吗?”“我怕行不行,你看看我的眼睛,看到黑眼圈没有?我都好几天没合眼了——”朱弘文无奈,只得说:“那我去你那里睡好了。”
小鱼本来已经开始在地上铺草帘了,听了,她起身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
朱弘文登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哎——”他叹口气正准备妥协,外面,有人大声喊道:“秀才,秀才,快快快!”朱弘文听出是李二狗的声音,问:“李二狗,怎么了?”“小春,小春在西边发现了一股敌人。
人数不多,有两百多。”
“小春人呢?我记得,今天让他带人买药去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走半道上撞见小鬼子了。
他跑回来报信,现在人已经瘫了。”
“距离我们多远?”朱弘文说着,将地图找出来,摊开。
李二狗看不了地图,他说:“小春说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一个小时?”“那里没有兄弟部队吗?”“他绕路回来的,我估计,小鬼子也许是迷路了。”
“白眼狼,耗子——算了,”朱弘文口中说着算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哨子,然后跑到门外,吹响了哨子。
哨音凄厉,很快,“死”字营旗下的各个营房便嘈杂声一片。
十分钟左右过后,朱弘文让白眼狼去总队部汇报情况,自己带着“死”字营全营,于乔根背着小春,由小春口述带路,向西边急行军而去。
天漆黑,北风凛冽,刮在人脸上,刀子一般生疼。
东南边,距离有点远的地方,天际不时有红光迸现,说明那里正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光华门往西一千三百米左右的位置,一条无名小河与山脉相间的小路上,一道路卡两头,十一个教导总队某部战士分成三拨,路卡两边各站三人,还有五人排成排,负手站在路中间,正低声说着什么。
东边,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五人中间那人听见,先说“噤声”,然后侧耳听了听,喊:“什么人?站住。”
随着他喊出这句话,其他十人全部端枪在手,并第一时间拉动枪栓,将子丨弹丨送进了弹仓。
这十一个兵,战术素养挺高的。
东边脚步声依旧,来人显然没有止步的意思。
“站住,不然我们开枪了!”中间那人再喊,声色俱厉。
“元帅!”来人喊道。
“将军——”中间那人应着,语气缓和了一些,同时举起右手往下一压。
能对上口令的,肯定是自己人。
其他十人,便齐齐将枪口杵向了地面。
“手电,”中间那人说。
一道手电光圈从路卡东边照射过去,二十几条人影出现在路卡守卫们眼中。
二十余人悉数军装,前面的几个配手枪,后面的几个背着长枪,他们排成三列,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为首一人,正是朱弘文。
中间那人是守卫们的班长,待朱弘文他们走得近了,他认出来,说:“朱营长?”然后下意识地立正敬礼,问:“你们这是?“朱弘文站定,还礼,说:“买药的几个战士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们去接应他们。”
“有总队部手令吗?”“没有。”
“那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放行。”
“老弟,通融一下嘛!”朱弘文身后,赵才根上前,从身上掏出一包烟。
班长没接。
赵才根略显尴尬的笑笑,自己点着一颗,说:“身上有烟的,都发发。
这么冷的天,兄弟们露天站岗,辛苦了。”
班长想说不需要,看看左右,忍住了。
他看向朱弘文,说:“朱营长,真不是卑职故意为难,而是上峰有严令,如果没有手令,不允许放出去一人。
您应该知道的吧,其它部队,好多都出现了逃兵。
有的,还是成建制的——”“你特么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想当逃兵?”赵才根怒了,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喝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弘文:“老赵,你干什么?”然后,就在班长以为他要说“松开”的时候,他却断喝道:“动手!”不到一分钟,班长和他的十个手下便全部被捆了起来。
班长也姓朱,大名正午。
他被捆起来后,嘴上不饶人,气急败坏地骂道:“朱弘文,你们特么的想造反啊?!特么的,还英雄,逃兵——无耻!无耻之尤!你,你们全营出逃?你,你,你特么的——”随着“死”字营大部队的出现,朱正午又急又怒,话都说不清楚了。
朱弘文没解释什么,时间宝贵啊!他留下两个人看守他们,带大部队快跑起来,在朱正午等人的骂声中,很快便消失在了朱正午等人的视野中。
全营加速飞奔,朱弘文本来跑在第一列,跑了将近二十分钟,发现队伍拉开了,他停下,站在路边喊:“跑起来,跟上——”然后,在发现一个机枪兵被落在后面后,他从对方肩上将枪接过来,说:“注意控制呼吸,脚步别乱,双手摆动起来——”“死”字营全营朝西狂奔的时候,距离他们大约四公里的地方,同一条傍山公路上,正对着他们前进方向,一队日军也正在疾行着。
相比“死”字营一窝蜂的狂奔,秩序比较乱,这队日军秩序井然,除了队首位置有人不时小声交谈两句,其它位置,始终只闻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以及衣袂摩擦声。
“死”字营狂奔将近四十分钟,在一个三岔路口,路边忽然站起来一人,低声问:“是向班长吗?”小春赶紧回:“是我。”
小春姓向,名春。
马上,路边又爬出来一人,问:“我们的人到了?”“到了,到了,没被小鬼子发现吧?”“没有,我们按你的说法,一组两人,分散潜伏,一直守在小鬼子的前面。”
朱弘文快走几步赶过来,听名叫张浩山的士兵介绍了情况,将几个连长、排长叫过来,开始排兵布阵。
路右,路边放一个连,山腰放一个连;距离三岔路口八百米远,来的路上,放四挺马克沁还有六挺捷克造;路左是麦田,为了防止误射,路边没放人,麦田中间埋伏半个连;另外,三岔口另一条道路上,埋伏半个连。
“以我枪声为号!冲锋听我号令,每个人必须最少打十发子丨弹丨!”朱弘文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