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挺马克沁,要作为奇兵,在关键的时候进行输出。
具体的做法是,十二挺捷克造,每三挺一排,总共摆成四排,这样能形成一定的打击面。
四挺马克沁以捷克造的位置为中心,呈平行四边形布置……”朱弘文会这样布置,是因为捷克造的射高有限,而马克沁的数量又太少。
所以,他没有当众说明的是,捷克造战斗小组的存在,其实就是靶子,是诱饵,而伺伏在四周的马克沁,所扮演的将会是刺客、杀手的角色。
刺客、杀手,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追求的一击毙命。
朱弘文的构想挺不错,可惜的是,第一次实战就出了纰漏,本来应该作为奇兵的马克沁,居然先发声了。
而不出所料,这挺马克沁所在位置,马上遭到了日机的轰击。
拖后的两架日机高高的盘旋在上,本就有为突前侦察的日机打掩护的目的,地面上亮起枪火,一架日机机头往下一压,立刻俯冲了过去。
朱弘文目睹这架日机进入俯冲状态,转头看,见以刘忻火为首的六人战斗小组依旧待在原地,刘忻火咬着牙绷着脸,依旧在疯狂射击,他又怒又急,喊:“枪不要了,跑!这是命令!”“你们走啊!”刘忻火朝身边的战友喊道。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他的身边,捧着弹链、长得矮矮胖胖的兵咬牙切齿地喊。
“特么的!”朱弘文急得跺脚。
“你们这帮混蛋!”刘忻火骂道,骂着,松开马克沁的握把,转身就跑。
“吁——”有破空声响起,空中,随着那架日机掠过,一颗航弹砸落下来。
用航弹打一个火力点,有牛刀杀鸡之嫌。
会出现这种局面,盖因为投弹日机飞行员临发动前抖了个机灵,担心下面有埋伏,便放弃用回旋机枪扫射,改投航弹。
几秒钟后,“轰隆隆——”剧烈的爆炸声中,一团烟火将刘忻火他们刚才呆的地方完全淹没,烟火中,有黑色的马克沁零件飞起,四散跌落。
爆炸声还余音袅袅,朱弘文嘶声喊:“都听好了,目标左前方,记住,没有命令不许开枪!”爆炸产生的浓烟还在膨胀中,突前侦察的日机空中画个半圆,再次俯冲下来。
朱弘文此时已经掏出了一面红旗,他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
突然,他举起红旗,喊:“捷克造,打!”“哒哒哒……”十二挺——不,有一挺哑火了,十一挺捷克造齐齐嘶吼起来,连成片的子丨弹丨连成弹雨,向突前侦察的日机咬了过去。
枪声才响起,突前侦察的日机机头上仰,瞬间,把机身拉了起来。
还是有子丨弹丨击中了这架日机,不过,因为不在有效射程内,所以对于这架日机来说,这些子丨弹丨所起的作用,不过是给它挠痒而已。
驾驶舱内,日机飞行员刚开始还绷着脸,待听见清脆的撞击声,他神情一凛,嘴里蹦出了一句日本脏话。
几秒钟之后,当他发现面前的仪表所显示的数据一切正常,战机的机动性能也完全没受到影响,他再将机头压下去,然后一个左转弯机动,看清地面上的景象后,咧嘴笑了:“チェコ製ですね?彼らの勇気に感心すべきですか(真是捷克造啊?我应该佩服他们的勇气吗)?”捷克造撑脚短小,要对空射击,就只能由一个兵抓住撑脚,将它高高举起,这样,射手撑开双脚,才能够获得射界。
这样的射击姿态,落在高高在上的日本飞行员的眼中,确实挺好笑的。
突前侦察的日机再次压低机头后,没有再次拉起绕开,直接奔捷克造的射击阵地就冲了下来。
紧随其后,另外一架伺伏的日机,在绕回来之后,也将机头压低,紧跟着冲了下来。
两架日机一前一后,居前的刚刚获得射程,便摁下了机载机枪的射击摁扭。
瞬间的事情,三条火线便降临在了捷克造射击阵地前方,“咄咄咄……”在地上打出连成线的尘土飞扬后,毒蛇一样向“死”字连的机枪手们咬了过去。
“自由分散!”朱弘文喊:“马克沁!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李二狗的声音。
“好了!”包铁匠的。
朱弘文手上的红旗已经换成了绿旗,他举起绿旗,狠狠一挥。
“啊——”有惨叫声响起,一挺捷克造的射手和他的副射手差不多同时中弹。
发出惨叫的是副射手,他在身体中弹,身体不停颤抖的情况下,双手依旧死死托住机枪撑脚,身子依旧山一样矗立着。
他的身后,射手右手食指死死扣住扳机,早就打光了枪里的子丨弹丨犹不自知。
因为在他扣死扳机之前,他的眼睛里,彩色的世界就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哒哒哒——”三挺马克沁突然齐齐嘶鸣起来,三道火线瞬间冲高,两道打空,一道咬上了突前侦察日机的机身尾部。
这挺马克沁由方蒙操作,方蒙的提前量其实算差了,好在,突前侦察日机俯冲的角度有点大,无形中等于降低了自身的直线移动速度,否则,方蒙的这一波射击,肯定也是以打空收场。
“轰!”这架日机立刻爆燃起来,然后发生殉爆,在尾部炸出一朵黑红色的巨大火花。
火花还在绽放,日机在机尾解体后,拖着浓烟,打着旋向地上栽去。
“打中了,打中了!”有人嘶声喊。
朱弘文站在地上,身子好像标枪一样挺直。
“调整目标,打!”他沉着地喊,手上绿旗朝另外一架俯冲过来的日机指了过去。
这架日机的飞行员很机警,发现不对,立刻将战机拉了起来。
于是,方蒙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自己的准星里越变越小,全部打了个空。
朱弘文见状,收起旗帜,喊:“停止射击!执行第二道方案。”
他喊声未毕,半空中,一朵伞花炸开,他看过去,喊:“去人,争取抓活的!”“我去,我去,”他身后,趴在地上的赵铭爬起来,喊着,向伞花冲了过去。
赵铭很兴奋,因为兴奋,暂时忘记了恐惧,变得英勇起来。
“注意天上,”朱弘文提醒他。
“晓得,没想到,还真打下来了?”朱弘文没再搭理赵铭,一阵风吹来,他全身感到一股寒意,伸手抹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居然一脸汗,身上也已经湿透了。
紧张?废话!“死”字连总共才多少人?捷克造射手和副射手以排为单位,向剩下的三挺马克沁跑了过去。
朱弘文看过去,脑中才得出“八”这个数字,心头一阵绞痛。
一**防而已,十二挺捷克造就少了四挺。
缺少成建制高射炮单位的防空战,真心不好打。
剩下的两架日机没有再急着发动进攻,而是绕着“死”字连转起圈来。
稍后,他们放弃了“死”字连的防空阵地,向跳伞的已方飞行员所在空域飞了过去。
地上,赵铭本来跑得挺欢,见状立刻止步,转身朝朱弘文喊:“现在怎么办?”奔向跳伞日军飞行员的不止他一个,其他人此时都已经将枪举了起来,开始向跳伞日军飞行员瞄准,朱弘文又好笑又好气,喊:“你身上的枪是烧火棍吗?”赵铭“哦”了一声,摘下了背后的中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