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子元按灭手电筒、掀开用来挡光的雨衣后。刘连明搓了搓手道:“队长,那个女医生是不是该松开了?咱们这么一路行军,人家可都是在绑着呢。这要是在绑下去,人恐怕就要受不了了。”
听到刘连明的话,李子元才恍然想起来,那个被他们绑架来的女医生,自己因为局势紧张好像、大概、貌似忘了给人家松绑了。就这么被捆着一路跟着自己山地行军,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反应过来的李子元瞪了刘连明一眼,带着他急忙赶到那个女医生的身边,手脚俐落的用刺刀将那个女医生身上的绳子,并拔出了塞在人家嘴里面的毛巾。同时李子元嘴里面,为了自己部下以及自己无意的遗忘不断的道歉。
不过人家也没有听他的道歉,在李子元松开绳子后。这个女医生,哦,暂时还是刚毕业的女医生,在手疾眼快的刘连明扶着之下站起来后。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推开扶着自己的刘连明,跑向了石崖拐角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刘连明刚要追过去,却被李子元一把给拉住了。猜到了那位女医生,不顾被捆绑这么长时间后,肯定发麻的腿脚尚未恢复,跑向一个能避开所有人眼光的角落,干嘛去了这还用问吗?如果刘连明追过去,非犯错误不可。
再说这里是八松岭的腹地,虽说不像西边的太岳山、东面的太行山那么纵横,可至少这周边十多华里是无人烟的。眼下就是夜间,这山里面又不是很太平。那位女实习医生,又一看就是一位大小姐。这个时候恐怕就是让她跑,估计她也是不敢跑的。
所以对于这位女医生去干嘛了,李子元并不是担心。只不过眼下老神在在的李子元还不知道,这个女实习医生带来的麻烦,这才是刚刚一个开始。在知道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后,李子元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抓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而那位总算获得了自由的女实习医生,在找到隐蔽地带释放出体内垃圾后。倒也没有出乎李子元的意料,并未用人看着或是去寻找,自己就低着头主动地返回到李子元这里。也许她曾经试图逃跑过,可在夜色下黑黝黝的群山,让她压制住了逃亡的想法。
不过在回到李子元身边的时候。却是早就没有了当初冲出去找厕所的那种勇敢,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李子元,还有那个此刻在她眼中因为之前的表现,早就成了凶神恶煞一样土匪的刘连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惊恐。
看着这个此时一副胆战心惊表情,一副楚楚可怜样子的女医生。李子元倒是没有怎么太当回事,以为人家就是被吓到了。毕竟之前的那番经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都恐怕要吓的够呛,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子?
而在他身边的与这位美女实习医生,曾经有过某些肢体冲突,对她性格有过一些了解。并被这位大小姐给搞得伤痕累累的的刘连明。却是苦笑连连,向着李子元举起了满是抓痕的胳膊。
犹豫了一下后,刘连明才低声向李子元道:“队长,俺脑袋上的伤不是鬼子流弹伤的,是被这位大小姐用东西给砸的。你别看她现在老实的很,可在俺们请她的时候,就跟一头母老虎一样凶悍。”
“一直绑着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然就凭她那个连抓带挠,连踢带咬的劲头,俺们一个都别想跑出来。这个丫头听说还是什么协和医学院毕业的,可部队上的女学生俺也不是没有见过,可就没有见过这架势比咱们太行山的豹子还凶的。”
在刘连明刚返回的时候,李子元还以为他脑袋上的绷带,是被流弹给擦伤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被人家给打的,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给打成这个样子。怪不得刘连明说的时候,有些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
对于一脸苦笑,几乎是满身伤的刘连明,李子元摇了摇头,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因为他也没有办法,去帮着自己这位可怜的部下。不过他们带着枪去请人,又是一身的便装而没有穿军装,也难怪人家反抗的那么激烈。
毕竟这年头带枪的,身上还不穿军装的部队,除了八路军的部分地方武装和民兵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人那就是土匪武装,或是伪便衣队。人家又是一个黄花大姑娘,遇到他们这样的人不反抗就怪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李子元只能给刘连明一个安慰奖,没有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把人家吓成这个样子,刘连明之前遭的那点罪,也算是一个变相的补偿吧。嗯,尤其是这个代价,还不用自己付出更不错。
在安抚了一下被抓的满胳膊,像是血葫芦一样的刘连明后。李子元调整了一下语气,用他绝对是史无前例的温柔嗓门,对着面前的这位女实习医生道:“姑娘,对不起,我们不是土匪武装。我们是八路军太行军区所属的壶北县基干游击队,是正儿八经的八路军。”
“我们和日伪军连续打了几仗,出现了很多的伤员,现在真的急需医生。也是出于无奈,才违反了纪律将你请来。敌情太过于严峻,我们也没有办法和你解释,所以才造成了这些误会。这样,我代表他们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们。”
也许是李子元温柔的语气,或是他口中虽说已经不多,但还多少带着川音的语音起了作用。川音代表着李子元是四川人,而这个女实习医生虽说满嘴的京片子,可语音之中也带着不少的川音。
两个人应该还算是老乡。他这番话说完这个女实习医生的表情,多少自然了一些。至少防备的眼神,慢慢的消失了。再加上李子元身上虽说没有穿着军装,可脑袋上还带着一个军帽。李子元还特别用手电晃了一下自己的军帽,以示意自己并没有说谎。
安抚了这位女医生后,李子元还是以同样异常诚恳的语气和这位女医生道:“小姐,我想问问你,在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外科吗?我们这里的伤员真的需要帮助,他们都是与日寇作战才负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