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是激进了点，但是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连长轻弹了下手指，对我说道：“要不然你以为，就那么激进的观点，你会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连长的这番话语让我有种醍醐灌顶样的感觉，的确，如果那篇论文真如我所想象的那样，那么我怎么还会以25届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吗？没背负一个处分毕业就算好的了。

我一时间居然楞在那里。而连长则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有想法总是好的，这是团长的原话，现在明白了吧。在253团，从来都是拒绝庸俗之辈的，当然了，有想法是好的，更重要的还是要有闯劲。不要书生空谈。”

“嗯！”我连连地点头。我并不是一个空谈的人，我不喜欢夸夸而谈，却什么都不去做。

“这场战斗干得漂亮，你小子是个人才！”连长接着又拍了拍我的肩头，赞许样的说到：“好好干！”

我都搞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这里来了。我现在越来越是搞不清了，但是搞不清就是搞不清了，我不想再去理清了，有点混乱的感觉。

满地都是尸体和鲜血，还有弹壳，这场战斗我们的确干得很是干净利落，甚至我自己也很是得意。我们活捉了安东尼奥-特里兰尼斯，这是最为让我感到自豪的成功所在。

“嗯，不错，不错，前后都留有突击队，尤其是后门的延时进攻，不错，你小子是个人才。”

我陪着连长走了走，直到走到拉莫-辛格少校的尸体前，这个印度有名的“平暴丛林战学校”的课程教官，现在却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满身都是弹孔。趴在地上的他，后脑完全被子丨弹丨给掀开了，脑浆和鲜血涂了满地。

“这就是辛格少校？”连长冷眼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良久在开口说到。

“是他，我们已经查验过了。”冷班长接过话语来说到。

“哦？”我疑问了下，就在我们刚刚押着安东尼奥-特里兰尼斯出去的那会儿工夫，冷班长他们居然基本上查验了这些死者的身份，而做这些甚至不需要我去吩咐。

“我们到底还是遇上他们了。”连长抬起脚，将尸体轻轻踹翻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然死去的拉莫-辛格少校良久，才叹了一声说到。

事实上这个时候我是有疑问的，譬如为什么我们会得到情报，譬如我们怎么知道拉莫-辛格少校以及安东尼奥-特里兰尼斯会在这里的，譬如究竟他们在这里干什么。但是职务的缘故使得我不便去过问这些，虽然有人说什么纯粹的军人之类云云，但是这并不等于我愿意去认同这种说法。因为我相信，一个没有政治判断能力和眼光的军人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好了，就这样吧，范排长，晚上20点到连部来，21点团部有军事会议，团长点名要你参加。”连长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抬腕看了看手表，继而转身而走。

“三班长，送送连长。”我笑了下，挥手对不知所以然样看着我的冷欣说到。

“是，排长！”提着把突击步枪的冷班长同样笑笑，便是跟着连长走了出去。这家伙从来做什么事情都那么干净利落，也无需我吩咐许多。

笑看着他们走出门去，我一屁股坐在一被打得满是弹孔的沙发上，任由那些松软的羽毛从弹孔中透出，沾满我的身上。我觉得自己太累了，从来没有感觉过的累。

“有烟吗？”我抬头看看小刘，他总是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点上小刘递来的烟，我发呆样的看着满地是尸首，到处都是交火后的痕迹，子丨弹丨在墙壁上无情地凿出一个又一个弹孔，家具被灼热的火力给打得稀烂，地板更是被炸得不成样子，看起来，这家原本是个生活条件不错的中产阶级家庭，至少从装修的品位就可以看得出。但是现在，整个房子都被毁灭了，看着被震撼弹给烧灼出来的痕迹，我不由得咂舌而叹，好好的地板全毁了。

惬意地看着沙发吞云吐雾着，指间的香烟在燃烧，而我也在静静地理清一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我虽然无法去发问，但我至少可以独自来思考，时间、地点、人物，情报部门的效率我不可否认，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情报部门效率高低就可以解释的了的，我不能否认警备司令部及我们师的情报处在印尼土著之间发展了一些内陷，但拉莫-辛格少校以及安东尼奥-特里兰尼斯这样高级别的人员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而这个不正常的情况自然会采取一定的保密手段，诸如限制接触面等等方法来使之存在一定的隐蔽性、不可知性，然而现在，我们却成功的实施了肃清作战，俘虏了安东尼奥-特里兰尼斯，击毙了拉莫-辛格少校。

我不认为以拉莫-辛格少校这位游击战大师的智商和经验，会犯下不注意保密原则这种低级的错误，以至于将自己的性命都给丢了。唯一能够给予合理解释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我们的对手身边存在有一个“superspy”，对，一个超级间谍。但是一个superspy会轻易的现身吗？我又有点糊涂了，我不是一个太过于聪明的人，甚至我也不懂得什么情报、特工、间谍之类的，但是直觉……又是直觉。算了，不去想这么多了。

就在我踩灭烟蒂，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被连长踹翻过身来的拉莫-辛格少校的尸体上有似乎有着某个可以吸引我的东西，于是我走了过去。

团部设立在拉贾巴萨市东北郊的野战机场，从我们连的驻地驱车过去，也不过十分钟的路途。任务结束后，我和战士们一起回到营地，整理装备，收拾内务，洗澡吃饭，似乎一切都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很正常，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始终在惦记着心底的那件事。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隐约之中，我已经感觉到一些什么，虽然是如云似雾样地让我抓不着、理不清。

算了，不想这些了，等着晚上的会议吧。我双臂枕头，躺在床上，但脑子里却怎么都挥之不去那件事情。东西就在我的衬衫口袋内，我想掏出来看看，但又怕显得过于显目，思来想去，也就干脆闭眼回忆起细节来。

“排长！”喊声将我从昏昏沉沉中叫醒，睁眼而看，却是冷班长。我歪了歪头，疑惑样的看着他。我不明白戴着一只音乐播放器耳塞的他想说什么，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在战场老练成熟的士官，一个战士们眼中可靠的班长居然喜欢听rhythmblues、hip－hop这样充斥着说唱、饶舌、节奏的音乐，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排长，时间到了！”冷班长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腕表，对我笑到。

我楞了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晕死，都快20点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昏昏欲睡了一番居然时间都快过去两个小时了，搞什么。抢忙起身整理了下军服，我匆匆便是跑向连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