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莞尔又道:“牟田口君,海军还有登陆艇、泰军所提供的驳船及沿途征调的渔船都已经到毛淡棉了吗?”
“哈依。”牟田口廉也一顿首答道,“都到位了。”
“哟西。”石原莞尔闻言松了口气,又接着问道,“这些天萨尔温江西岸的支那军可有什么攻击行动?”
“没有。”牟田口廉也摇摇头说道,“支那军很安分,没有任何异动。”
“是吗?这可不太像是钟毅的作风。”石原莞尔闻言一下就蹙紧眉头。
顿了顿,石原莞尔又道:“钟毅此人,打仗一贯喜欢出奇制胜,南京之战、武汉会战以及三次浙闽会战,都是这样,这次他怎么变得如此安分?”
牟田口廉也不以为然道:“司令官阁下,钟毅就算再怎么狡猾,他的部队也得过得了萨尔温江才行,眼下虽是冬季,但由于缅甸最近连降暴雨,萨尔温江的水位上涨了不少,这么宽阔的河面,没有足够的船只大部队过不来。”
“总之,我们务必小心。”石原莞尔点点头,又接着说,“那就开始渡河吧。”
“哈依。”牟田口廉也猛一顿首,回头对大越兼仁说道,“命令,开始渡河。”
萨尔温江西岸的一片原始丛林中,静静潜伏着两个中国特种兵。
这两个中国特种兵,一个是杨封,另外一个则是狙击手山娃子。
“可惜了。”山娃子放下望远镜,不无遗憾的说道,“距离远了,要是能够再接近一公里到两公里距离,我就有信心干掉那几个鬼子高级将领。”
“别吹了。”杨封没好气的说道,“隔着一条江呢。”
隔在杨封两人和鬼子中间的是萨尔温江,足足有十几公里宽。
山娃子嘿嘿的一笑,又接着说道:“队长,鬼子怎么还不过江?”
“应该快了。”杨封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我没猜错,对面的那个鬼子高级将领应该就是日军第25军的司令官石原莞尔了。”
“真是石原莞尔?”山娃子眼睛一亮,小声说,“队长,要不然我偷偷凫水过去,躲在对岸水草中干他一炮?”
“这是痴心妄想。”杨封冷然道,“真当小鬼子是吃素的?”
山娃子看了看像标枪一般插满萨尔温江东岸的鬼子哨兵,不再多说什么了。
也许是北上途中吃了特战队太多的亏,所以现在鬼子的警惕性已经非常高,这点,从鬼子摆在萨尔温江东岸的岗哨就能够看得出。
两人说话之间,江对岸忽然热闹起来。
哒哒哒的马达轰鸣声中,一艘接着一艘登陆艇、驳船都开始往外喷吐黑烟。
紧接着,一溜的登陆艇、驳船便拖拽着满载鬼子步兵以及装备物资的渔船,浩浩荡荡的驶出了港口,径直奔西岸的马达班港而来。
几乎是在同时,原本游曳在江口外的日本军舰也开进来。
下一刻,十几艘日本军舰的舰炮便瞄准西岸的马达班港,猛烈开火。
霎那间,一排排的炮弹便落在萨尔温江西岸的马达班港,剧烈爆炸。
不到片刻功夫,整个马达班港就被爆炸产生的硝烟笼罩,硝烟之中,仍不时有暗红色烈焰猛然绽放、翻卷。
“我艹!”山娃子咋舌道,“鬼子海军的火力可真特娘猛。”
“这算得什么?”杨封不屑的道,“当年在金山卫的时候,鬼子海军的炮火才是真特娘的猛,眼前这场面跟当年金山卫一比,根本不算什么。”
说到这里一顿,杨封又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金山卫跟当初的宝山、狮子林以及吴淞口一比,就又不算什么了,当年淞沪会战才真叫惨。”
“我也听说过。”山娃子道,“淞沪会战其实并非败于鬼子陆军之手,而是败于日本海军的舰炮之下,对吗?”
“不说这个了。”杨封说道,“山娃子,你赶紧回去给长官部发电报,就说日军第25军主力已经开始渡河。”
“是!”山娃子答应一声,然后双肘支地开始往后退。
杨封却是并没有离开原地,而是再次举起望远镜并且将视野锁定远处的马达班城。
只见这个时候,鬼子军舰的舰炮已经开始了延伸射击,炮火逐渐转向马达班城区,只不过城北的火车站并未遭到炮击。
杨封嘴角便立刻绽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小鬼子的算盘倒是打得精,只炸港口,却不炸火车站,这是打算坐火车去锡当吗?马达班城和锡当城之间倒是真的有铁路相连通。
只是可惜,团座早就已经料到了这点。
所以早早的就炸掉了两地之间的铁路。
甚至就连铁轨都被拆下来,运往孟拱。
日本空军对仰光城的轰炸才刚刚结束。
作战室里烟尘弥漫,尤其楼顶时不时的还有灰尘扑簌簌的往下掉,几根房梁也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张师量皱了下眉头,说:“总座,这里太危险了。”
“没事。”钟毅却摆了摆手说道,“这楼很坚固,塌不了。”
张师量无奈,只能找来几个警卫,让他们想办法对楼顶进行加固。
钟毅没有理会这些,目光专注的定格在沙盘上,在沙盘的另一侧,参谋长王赓正带着几个作战参谋在沙盘作业。
一枚枚的兵棋模型,通过王赓和几个作战参谋逐一呈现在沙盘上。
对着沙盘,钟毅点点头说:“十天,石原莞尔的第25军主力从曼谷走到毛淡棉,果然走了十天,跟我们预计的差不多。”
王赓说道:“只可惜特战大队非战斗减员太严重,否则至少还能再拖他们两天。”
“特战大队已经做得很好。”钟毅却一摆手说道,“说到底,我们的特种部队也绝不是天兵天将,在丛林中一样很脆弱,你不能指望他们变得像丛林中的蛇虫走兽一样拥有逆天的生存能力,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王赓点点头说,“就是有些遗憾而已。”
说话之间,一个通信参谋匆匆进来,将一纸电报递给王赓。
王赓看完,立刻对钟毅说道:“总座,日军已经开始渡江了。”
“开始渡江了吗?”钟毅点了一下头,又道,“与毛淡棉隔着萨尔温江相对的是马达班城,守在马达班城的是哪个部队?”
“第23集团军的新编第7师。”
“新编第7师,田钟毅的部队?现在是谁在代理该师师长?”
前文说过,第22、第23、第27以及第30集团军被借调进入缅甸战区之后,八个军长以及十七个师长全部都升了官,不是当了集团军副总司令就是当了集团军参谋长,空出的十七个师长位置,则全部由陆军大学特别班第5期的学员来接任。
钟毅因为事情太多,所以没去记这些,但王赓身为参谋长,对此却了如指掌。
当下王赓不假思索的答道:“代理新编第7师师长的是高宪文,在陆大读书时,这小子的各科成绩全都是优等。”
“高宪文?”钟毅又问道,“他在马达班的防御是怎么部署的?”
王赓刚想要回答时,作战室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一个身影走进来,急回过头看时,却是情报处长房建伟。
“房处长?”王赓愕然道。
房建伟冲王赓微微一颔首,又回头对钟毅说:“团座,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