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军的野战工事不是军事要塞,人员不集中,也没有高价值的装备,顶天了也就是一挺勃郎宁重机枪,鬼子空军拿25公斤的航空丨炸丨弹来炸都不划算,毕竟一棵航空丨炸丨弹从生产再到运输到前线,花费的代价可不小。
尹作干道:“但既便只是扫射,也是威胁极大!”
“可不是。”王梦龄点点头说,“进入五月以来,航空第1师已经基本丧失了对陆军的保护,只能任由鬼子空军狂轰滥炸,这短短不到五天,各条战线加起来已经伤亡近万人,而且基本都是被鬼子空军给打死打伤。”
尹作干道:“如果仅只是鬼子空军,其实好办。”
停顿了下,尹作干又接着说:“我军只需躲在战壕不出来,鬼子空军的俯冲扫射,也就没有了杀伤力。”
王梦龄道:“问题是我们躲进战壕,鬼子的炮兵就上来了。”
侯镇邦道:“然后小鬼子一顿炮击,我们的工事基本完球,鬼子步兵再趁机进攻,我们就会防线崩溃,然后撤退的步兵就会暴露在鬼子空军的枪口下,这几天的一万多伤亡,就是这样让鬼子空军硬生生打出来的。”
“所以这是一个死结。”尹作干道,“要想躲过鬼子空军的俯冲扫射,我们就只能白天躲进战壕,晚上再出来反击,可是我们一旦躲进战壕,鬼子炮兵就压上来进行狂轰滥炸,我们不撤就被炸死,一旦撤退,就被鬼子空飞机枪扫射,死伤惨重。”
钟毅摇了摇头,说道:“这才到哪?鬼子的重炮部队还没有上来呢!”
“是啊。”王梦龄说道,“现在只是两个野炮兵联队就已经这么难熬,等到鬼子的野战重炮兵第3旅团以及两个独立重炮兵大队都压了上来,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尹作干道:“现在鬼子顾忌航空第1师的威胁,重炮部队还不敢压上,但是按照目前的趋势,航空第1师怕是撑不了太久。”
侯镇邦道:“要想解开这个死结,就必须打掉鬼子空军和鬼子重炮中的一个,剩下的一个就好对付了。”
李子任道:“打掉鬼子空军和鬼子重炮?太难了。”
“再难也必须想办法。”钟毅沉声说道,“不然这一仗就没办法打了。”
“是啊。”侯镇邦说道,“如果不能打掉其中一个,这仗就算是打赢,我们浙闽战区的九个集团军八十多万人,只怕也剩下不几个人。”
“打赢?”王梦龄哂然,“镇邦兄你可真是敢想。”
“是啊。”尹作干也附和道,“打成平手就不错了。”
钟毅道:“打掉鬼子空军是绝对不可能的,且不说鬼子空军分别驻扎在南京、杭州、上海以及温州等各个机场,就算驻扎在一个机场,现在也必定是守备森严,根本不可能再给我们偷袭机会,而且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偷袭机场。”
“那就只能想办法打掉鬼子的重炮部队了。”李子任道。
王梦龄便拿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红圈圈,接着说道:“现在鬼子的野战重炮兵第3旅团以及两个独立重炮兵大队,都在次坞镇附近。”
尹作干拿角尺量了一下,说道:“次坞镇离杭州苋桥机场不足五十公里,鬼子空军的战斗机一刻钟就能够赶到支援,距离衢州机场却足足有一百五十多公里,而且中间有相当一段距离已经落入日伪军的掌控。”
王梦龄道:“所以,要想对次坞镇的鬼子重炮实施空袭,很困难。”
“不不不,不是很困难。”侯镇邦摆摆手说,“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不可能?未必。”钟毅轻哼一声,眸子里掠过一抹厉色,看起来,是时候动用燕凌这张底牌了。
杭州,伪军第7集团军司令部。
“冈村太君放心,我们一定会提高警惕,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周二子挺着胸膛表完态,然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旁边的王贵、铁力还有燕陵立刻迎上来。
到了这时候,燕凌因为表现出色已经被周二子委任为第22师参谋长。
伪军第22师的师长是由周二子亲自兼任,又没有副师长,所以燕凌差不多就是第22师的军事主官了。
王贵笑问道:“姐夫,冈村太君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周二子在王贵后脑勺上扇了一巴,又道,“他让我们提高警惕,尤其是各个防空警戒哨,一定要派人24个小时不间断的值守,一旦听到有飞机引擎轰鸣,就立刻报告给苋桥机场!”
“啊,这事啊?”王贵脚下立刻往后出溜。
派人值守防空警戒哨,可真不是啥好差事,太辛苦了。
关键还没油水,所以伪军第7集团军的官兵都不怎么想干,王贵是伪23师师长,自然不愿意这样的苦差事落在他们师的头上,不然手下人会埋怨他。
看到王贵往后面出溜,周二子便瞪了一眼,却也无可奈何。
然后,周二子的目光便落在了燕陵的身上,说道:“燕凌兄弟,这事还得辛苦你,你可得替哥哥我盯住喽。”
“总座这是哪儿的话。”燕凌慨然道,“总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总座一句话,无论水里火里,我绝没有二话!”
“好,不愧是我兄弟。”周二子拍拍燕凌肩膀,说,“我这份情,哥哥我记下了,等这次浙闽会战打完了,我一定会亲自替你向冈村太君请功,到时候轮功行赏,别的哥哥我不敢保证,一个师长跑不了你!”
燕凌感激的道:“燕陵多谢总座栽培。”
说到这里一顿,燕凌又道:“不过总座,卑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周二子心情好,一挥手说:“你说,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照办。”
旁边的王贵和铁力便不免有些羡慕,周二子可是很少这样的许诺,他们两个猜测,燕凌一定会借这机会提出钱财要求。
燕凌沉吟片刻,又接着说:“总座,是这样的,咱们防区的防空警戒哨大多都建在鸟不拉屎的山顶,没吃没喝且不说,还要遭受蚊蝇叮咬,弟兄们很是辛苦,所以总座你看,能不能拨点经费,让弟兄们敞开了吃顿好的?”
“这是应该的。”周二子连连点头说,“那这样,你去财务支取两千中储券,这两千中储券不许干别的,只许买吃的、喝的,给弟兄们享受!”
“没问题。”燕凌欣然道,“我还要告诉弟兄们,这是总座的恩典!”
“哈哈好!”周二子再次亲热的拍拍燕凌的肩膀,十分愉快的说道,“燕凌兄弟,你办事就是让我放心!”
目送燕凌身影出门而去。
周二子又扭头对王贵说:“阿贵,你学着点燕凌,遇到事情要有担当,别总是只想着拿好处,卖力气时却往后出溜。”
“姐夫,你讲话可是凭良心。”王贵没好气的道,“燕凌这员得力干将,那还是我替你招揽回来的呢,要是没我,你能找着燕凌这样的大将?”
周二子哼哼了两声,又扭头对铁力说道:“铁力,你派人去盯着一点,看看燕凌有没有暗中私吞这五千中储券。”
“是。”铁力答应一声走了。
王贵瞠目结舌的道:“姐夫,你怎么派人盯燕凌?”
“废话。”周二子没好气道,“不派人盯着我能放心?”
王贵道:“合着你还是不信任燕凌?那你还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