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丨弹丨,从边上擦着飞过。
“妈呀,师长杀人啦!”
孟绍原怪叫一声。
“嗖”的一声,就看到他孟少爷,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冲出了牢房。
戴安澜这才收起了枪,连连摇头:“真他妈的贱啊!”
“孟绍原!”
“到!”
“奉委座命,即刻逮捕!”
“啊!”
“来人!”
郭副组长一挥手:“把孟绍原给我押了!”
戴安澜和周之再面面相觑。
早知道是从一个地方关到另一个地方,还费那么大的力气让他出来做什么啊?
这一次,这小子的小命,恐怕悬了。
孟绍原一眼就看到了委员长的侍从室侍三组组长陈善周,他赶紧叫了起来:“陈组长,这怎么说的呢?”
陈善周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孟绍原,一声叹息,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不是,陈组长,几个意思啊?”孟绍原有些害怕了。
陈善周张了张嘴,可话又没说出来。
接着,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你,你别吓唬我。”孟绍原脸都白了。
“把孟处长关起来,多给他准备点好吃的。”陈善周语气凝重:“孟处长,想吃什么,和我说,我请你。多吃点,以后,怕是吃不到的了。”
孟绍原双脚一软,如果不是两边有人押着,只怕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这种场面,孟绍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但是这一次孟绍原知道自己遇到很大的麻烦了。
委员长不是戴笠。
戴笠也就是吓唬吓唬自己。
委员长呢?
真的会杀了自己啊。
毕竟,光是假设协调处这条罪名,就足够枪毙自己的了。
关在这里,倒是顿顿好吃好喝的侍候着。
可谁也不能见他,他也不能见任何人。
越是这样,孟绍原越是担心。
这一次,恐怕是真的玩大了。
1942年4月5日上午,缅甸眉苗。
时任中缅印战区总司令的委员长,乘飞机抵达设在这里的远征军前线指挥部,部署作战。
委员长与包括戴安澜在内的远征军第五军、第六军重要将领商定作战方案。
委员长对于戴安澜,是格外恩宠的。
会议结束之后,他专门留下了戴安澜陪自己一起吃中饭,并且还让他今天就留宿在自己的行辕里。
这份待遇,远征军中,也就他戴安澜是独一份的。
在汇报完了自己的作战思路和部署之后,趁着委员长心情不错,戴安澜趁机说道:“校长准备怎么发落孟绍原?”
“这个人,死有余辜。”委员长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准备枪毙了他,在我离开眉苗之前,执行死刑。”
“校长。”戴安澜心中一惊:“此人的确胆大,但于我200师是有功的。而且,他到达眉苗之后……”
“衍功,你这个人就是太忠厚了一些。”委员长打断了他的话:“打仗,你行,玩心眼,你不行。这个人该如何处置,我心里是有数的。今天,今天,你和我只说对于战局安排,其余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免得破坏了兴致。”
戴安澜心中一声叹息。
看起来,这一次孟绍原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啊。
孟绍原有了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咣当”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陈善周带着两名士兵走了进来。
顿时,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在孟绍原的心中升起。
“怎么,饭菜都没吃啊?”
陈善周看了一眼一口没动的饭菜:“我说,孟处长,上了路,也不能当个饿死鬼啊。”
啊?
孟绍原整个人都瘫软了:“陈、陈组长,这、这么快?”
陈善周满眼同情:“委座不会在眉苗待太久,明天就要离开。孟处长,多少吃一点吧。”
“我要见戴局长,我要见戴局长。”孟绍原哀嚎起来:“我有重要情报汇报啊。”
“委座命,你不能够见任何人。”陈善周断然拒绝:“孟处长,还有什口信要带给你家里人的?”
孟绍原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我、我媳妇,我女人,我冤啊,我要见校长,我冤啊!我有大功于党国啊,我要面见校长,见了校长我才肯死啊!”
“那就是没话带给家里人了?”陈善周面色一正:“委座令,孟绍原,目无国法,私设政府机构,破坏中英盟友关系,道德败坏,人伦丧失,决定,执行死刑,立即执行!”
“轰”!
孟绍原的脑袋炸开了。
“孟处长,黄泉路上,你不要怪兄弟,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过分了。”陈善周一挥手:“带出去,执行,枪决!”
“校长,校长,学生冤啊。”孟绍原的哀嚎不断传来:“学生死前,就想见你一面啊。学生有机密要汇报啊!”
叫吧,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我们的孟少爷风光一时,这一次,又还有谁能救他一条小命?
“校长!”
站在委员长的面前,孟绍原浑身都哆嗦个不停。
还是一阵阵的害怕根本遏制不住。
就在刚才刑场上,行刑官正准备下令执行枪决,陈善周又走了过来,在行刑官耳边说了几句话。
于是,枪决被暂时停止。
几乎被吓瘫的孟绍原被带到了委员长的面前。
委员长看了一眼面色发白,满头大汗的孟绍原,冷冷说道:“听说你在侯家村,在上海,绝境下从容自若,慷慨赴死,怎么现在吓得魂不附体?看来传言都是假的。”
“真的,真的。”孟绍原勉强让自己的身子站得直一些:“面对日本人的时候,学生不害怕,可是看到自己人的枪口,学生真的怕了。”
“我看就是个懦夫。”委员长骂了一声:“我听说你要见了我才肯死,现在你见到我了,可以安心去死了吧。”
“校长,学生,学生……”
“你不是我的学生,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学生!”委员长打断了他的话:“黄埔精神是什么?你把誓词给我背一遍!”
孟绍原“啪”的站直:
“不爱钱,不偷生。统一意志,亲爱精诚,遵守遗嘱,立定脚跟。为主义而奋斗,为主义而牺牲。继续先烈生命,发扬黄埔精神。以达国民革命之目的;以求世界革命之完成。”
“不爱钱,不偷生,你有哪一点做到了?”委员长怒斥:“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你早就把黄埔精神忘得干干净净了。所有人是怎么评价你的?骄横奢侈,大肆捞钱,官迷心窍,你哪里像个黄埔学生?你哪里还是我的学生!
这些毛病,和你的功劳比起来,我还可以忍。可你居然丧心病狂到在缅甸私设重要政府机构,给自己封官,做事无法无天,你在缅甸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够枪毙你的!你早就说,你该不该死,杀你,冤不冤!”
“学生……职部该死,罪该万死。”
委员长又看了他一眼:“宣布你死刑的时候,你大叫自己有大功于国家,你这是侍功而骄吗?”
“职部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