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凤忽然笑了。
一边的张严佛有些好奇:“毛主任,笑什么呢?”
“我在想,归雁,是戴局长制定的代号,要是那个人来制定任务名字,不知道要取个什么。”毛人凤笑着说道:“肥猪计划,狗熊计划,你永远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法国的投降,让法国傀儡政府成为了发西斯的同盟。
而法国货轮,也是为数不多的,还能到达重庆的船只了。
但即便是这种局面,也会慢慢消失。
也许再过一段时候,法国轮船也不会再出现了。
日本,将会加大对重庆的封锁。
法国货轮停下了。
上面的乘客开始下船。
所有的人都如临大敌。
一个一个客人走过。
看着这场面,也都是心中诧异。
这是怎么了?
“快走,快走!”
乘客的耳边不断传来特务不耐烦的叫声。
“干嘛呢!”
一个客人被推了一把,立刻不满的叫道:“我是重庆税务局徐副局长的小舅子!”
“啪!”
话音未落,已经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到了他的脸上。
接着,王南星寒着脸:“这个人,带回去,仔细审查!我看他是日本特务!”
冤啊!
你说你好好的,走就走了,干嘛非要炫耀自己的身份啊?
这不是有病吗?
船上的乘客都下得差不多了。
可是,却没有等到那个人。
人呢?
王南星一下慌了,赶紧跑到毛人凤面前汇报。
毛人凤也是大惊失色:“确定没有看到?”
“确定,我亲自带队的。”
“船上还有没有客人了?”
“没有了。”
“上船,搜,搜!”
毛人凤这次是真的急了:“他要是出事了,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毛主任,那是法国船啊!”
“政府已经对日宣战,法国是我们的敌对国家!搜,搜!”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接着,传来了宪兵的斥责:“什么人,都站住!”
随即,毛人凤听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说毛主任,弄那么大的阵仗做什么呢?”
毛人凤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子。
当看清楚了被宪兵拦住的那几个人,赶紧带着身边的人走了过去。
连连挥手,让宪兵放下枪,对宪兵排长说道:“你敢拿枪对着他?这是一个泼皮无赖啊,他要是缠住你,你晚上睡觉都能被吓醒。”
那人笑嘻嘻地说道:“毛主任,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不带你这么诽谤我的。”
毛人凤苦笑不得:“我在这里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等着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我的孟科长,孟老弟,孟绍原!”
孟绍原!
除了他孟绍原,还有谁!
王南星也是满头雾水:“孟科长,您,您怎么不在那艘船上啊?”
“我怕死,半路就下船了。”孟绍原笑着说道:“百密还有一疏,我买通了船长,半路下船,然后乘坐走私船回来的。”
“哎,孟老弟。”毛人凤接口说道:“你好歹还兼任苏浙沪三省缉私处处长,你堂堂缉私处处长乘走私船回来?”
“我怕死,我要命。”孟绍原理直气壮:“我凭什么不能乘走私船?”
好!
那么多人,眼巴巴的在等着他,他倒悄无声息的坐走私船回来了。
“王南星,几件事你去办一下。”孟绍原掏出一张纸:“这是船上几个乘客的名单,立刻实行逮捕,全部有可能是来重庆的潜伏间谍。
还有,码头外,有几个人,由一个穿苦力衣服,眼角有处疤的人带队,也都一律密捕。”
“明白!”
王南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带着人离开了。
毛人凤低声问道;“孟老弟,怎么回事?”
“我提前一小时就到了,下船后,悄悄的在码头外转了一圈。”孟绍原冷冷说道:“这几个人,是带着任务来的,我回重庆的消息,泄露了。”
“什么?”毛人凤大吃一惊:“这不可能,迎接你,是我亲自负责的。”
“可还是泄露了,不过,对方准备的时间也不充分。”孟绍原笑了笑:“可以判断,对方是匆忙应对的。”
“你要是出事,我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毛人凤有些后怕地说道。
“这么几个人,就想来杀我?”孟绍原轻蔑一笑,随即问道。
“咱们上车再说,接到你,‘归雁’计划也就完成了。”
“这么蠢的名字谁起的啊?”
“戴先生!”
“这名字,简直太好听了,太清新脱俗了!”
“孟老弟,先送你回家去?”
轿车里,毛人凤殷勤说道:“你和夫人们,那么久没有见了,这次,为了保密,没有通知夫人们。现在回去看看,给她们一个惊喜。”
“得了吧,毛主任。”孟绍原冷笑一声:“你这假惺惺的可做得不像啊,戴先生在那等着我吧。”
“要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孟老弟呢。”毛人凤笑着说道:“没错,戴先生对你可是一直都牵挂着呢,这次接应你,也是戴先生亲自指挥的。”
说笑了几句,毛人凤正色说道:
“我得提前交代你些事,咱们军统又要开始改组了,准备设立四个处、六个科、两个室、一个实验区、一个委员会、一个研究所、一个合作社、一个特务总队、一个医务所、两个招待所。一个办事处。
各部门负责人员都已经拟定了,比如军事处处长鲍志鸿、副处长周秉璀。情报处处长何芝园、副处长王鸿骏。电讯处嘛,处长魏大铭、副处长董益三。第三处,行动处,下设两个科一个股,处长人选迟迟没有决定。”
孟绍原一听,便知道这张位置是留给自己的。
他自己本来就是行动科科长,现在由科改处,按照关系,也是自己接任。
再加上,自己在上海这段时间,用“战功卓著”来形容丝毫都不为过。
行动处处长自己不担任,谁担任?
不过,听毛人凤的话,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果然,毛人凤缓缓说道:“咱们是自家兄弟,有些话我现在对你说了也无妨。有人打了你的小报告。”
“谁?”
“徐恩曾!”
“是他?”
孟绍原立刻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南京时候,和徐恩曾的矛盾,他冷冷说道:“什么时候,中统的人,管起咱们军统的事情来了?”
“中统的,咱们自然不用担心,他们想插手也不敢!”毛人凤继续说道:“问题是,徐恩曾找到了中统局长朱家骅,应该在他面前说了你的不少坏话,那些坏话,无非也就是些老生常谈。
朱局长呢,前段时候,宴请戴先生家宴,当中,说了这么几句,外派人员,回渝后,当谨慎运用,尤其是重要职位,还是要做详尽的背景调查的。尤其是一些品德上有问题的,更加要慎之又慎。
孟老弟,这话不用挑明了,你也知道说的是谁吧?”
废话,除了自己,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