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忠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最近为了加强上海特务机关，日本情报机关特意从北方调派了一批特务前来增援。”
孟绍原缓缓说道：“这其中，有个反情报组组长，天津人，姓马。”
小忠身子一颤，但他没有说话。
“这个人叫马顾才。”
孟绍原一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小忠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名字。
但是，孟绍原随即又说道：“可是我的内线告诉我，马顾才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实名字是，马归途！”
“不可能！”小忠忍不住叫了出来：“马站长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孟绍原却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已经得到证实，这人就是前军统局天津站站长马归途！”
小忠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他经历过了那么多事，却从来没有哪件事那么的让他感到震惊、绝望！
“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断一遍又一遍喃喃的说着。
自从天津沦陷，马归途被俘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可谁想到这次再次听到他的名字，他竟然……
竟然成了一个汉奸？
马归途真的叛变了吗？
孟绍原并没有去劝解小忠，而是坐在那里想着。
有可能叛变了。
有些人在面对酷刑的时候，英勇不屈，但长时间的关押，尤其是心理上的折磨很有可能让他的心境发生改变。
关上个几年，叛变不是没有可能。
可马归途被俘的前后经过，孟绍原专门派人去调查过。
他表现的非常英勇，在遭到叛徒出卖后，他还亲手解决了那个出卖他的叛徒鲁西松！
在面对日本驻天津特务机关机关长丹野大裕的威逼利诱之下，马归途嗤之以鼻。
据说，在日本宪兵队里，马归途受尽了严刑拷打，但他始终没有屈服过。
这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任何音讯了。
根据推测，他应该已经被秘密的处决了。
天津距离上海太远，孟绍原也无法弄清楚那里的情况。
“都怪我不好！”
小忠忽然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我要是留在他的身边就好了，现在，我怎么和嫂子交代啊？”
难道他对尹佩雅说，你一直在苦苦等待着的男人，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汉奸了？
“小忠！”
孟绍原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更加不要忘记你是做什么的。全力以赴，调查清楚这批北方来的特务下落，尤其……尤其是马归途的！”
“是！”
小忠摸了一把眼睛，身子站得笔直，大声回答道！
“马顾才，真名马归途，前军统局天津站站长。”
“欢迎你的到来，马组长。”
影佐祯昭很客气的和马归途打了一个招呼。
这是他的同事，前天津机关机关长，现日军前线作战部队联队长丹野大裕大佐特别推荐的人选。
这个马归途，在天津很有本事。
他在天津还有一个外号：
马阎王！
死在他手里的日本人可不在少数。
要不是后来身边叛徒的出卖，他也不会被俘。
为了说服他投降，丹野大裕可是费劲了苦心。
整整耗了快一年的时间，马归途才终于效忠了大日本帝国！
而且一投降，立刻让丹野大裕漂亮的办了几起案子。
这一来，丹野大裕更加把他当成宝贝一般看待了。
那个丹野大裕，来头也是不小。
当初关东军鹤岗将军的儿子鹤岗南一进天津，就被土匪蛋儿七给绑架了，正是靠着马归途提供的情报，丹野大裕成功的营救除了鹤岗南。
这以后，鹤岗将军全家都把丹野大裕当成了自己的恩人。
那位鹤岗将军对丹野大裕也一直都很照顾。
后来丹野大裕担任了联队长，那也是鹤岗将军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丹野大裕推荐的人选，影佐祯昭丝毫不敢怠慢。
尤其是他近一段时间已经得罪了军方的两位大佬，让他的处境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他必须要改善自己目前的窘迫处境！
“机关长阁下。”马归途表现的非常冷静：“介次我奉命来上海，为的就是协助你们，我听说上海的军统闹腾得很凶，我就想，嘛玩意啊，介闹腾得再凶，孙猴子还能逃得了如来佛的手掌心？机关长你放心，马爷今天来了，那就是来收拾他们的。”
这个？
这人不像是个特务，倒像是个跑江湖的啊。
影佐祯昭振作了一下精神：“那好，马组长，将来就要拜托你了。”
“说起来上海，我倒还有一个朋友。”马归途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谁？”
马归途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孟绍原！”
孟绍原！
影佐祯昭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孟绍原，你认识他？”
马归途笑了一下，接着，他的脸上又带着一些戏谑的味道在里面：
“不但认识，而且，我们曾经还是很好的朋友！”
小程摆个早点摊已经摆了快三年了。
他做的早点，味道那是一绝，就连日本宪兵队的都爱吃。
曾经，有个日本宪兵队的队长，也是一个美食家，吃了小程做的早点后赞不绝口。
他想从小程手里弄到配方，可小程就是不给。
结果队长就把小程抓到了宪兵队，对他进行威逼利诱。
小程吓得面色惨白，两只脚直打哆嗦，但就是拒绝说出配方。
他还告诉这个宪兵队长，说这是他爷爷传给爸爸，爸爸再传给自己的。
爸爸说了，命可以丢，但是配方绝对不能外泄。
说着说着，小程大约是太害怕了，竟然被吓尿了。
宪兵对战“哈哈”大笑，然后居然放了他。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小程的配方，只是在那试探而已。
一个敢把早点摊子放到距离宪兵队不远地方的人，一定要谨慎小心。
但小程这么一来，宪兵队长完全没有疑心了。
你说，要他真的是军统的潜伏特工，能够宁可不要命也不愿意献出配方的吗？
所以，小程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这以后，他还经常去小程的摊子买早点去。
那天，小程知道自己成功了。
如果自己那么爽快的就交出配方，日本人一定还会对自己怀疑的。
他必须要装出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为此，他甚至还不惜出丑，让自己憋出了一泡尿。
他也想过了，戏演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如果日本人还在继续逼迫自己，那没办法，这个配方肯定得交出来。
只是，宪兵队长就这么把自己给放了。
而且，自己早点摊的生意还变得特别好了起来。
那些日本宪兵队的，特务们，都会来光临自己的早点摊。
一份一份的情报，就从这里送了出去。
今天，他还是和过去一样，支起了早点摊。
没一会，就看到两个人陪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中年人买了早点，递给了小程钱。
小程找了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