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我知道岳飞!”
日本人拿他没办法,又不敢动他,只好放弃了。
从此黄金荣闭门谢客,不问世事。
“我一向看不起这些流氓头子,但说实话,我现在还是挺佩服黄金荣和杜月笙的。”孟绍原叹息一声:
“至少,他们都是真正的中国人!”
“黄金荣做的还不止这些。”吴静怡接口说道:“上海市民纷纷躲进法租界避难,人数暴涨到百余万,一时间衣食住行医都成了大问题。
黄金荣不可能躲清净了,出面联系了一些爱国巨商,一同捐款捐物,成立上海难民救济委员会。把他自己的大世界临时建成租界内最大的难民收容所,收容避难的民众。
大量难民涌入,生意没法做了。他把名下所有娱乐场所全部空出来,改成收容所。嘱咐手下,说‘都是中国人,你兄弟姐妹有难,你能见死不救?赶紧买粮食,不能饿死一个。每个园子要开一个诊所,不能断药。’
所以,我之前也派了一些人在暗中保护他。”
孟绍原微微点头:“黄金荣的格局虽不如杜月笙开阔,但民族大义面前,一点也不糊涂,表现的很有骨气,保持住了一个中国人的良心和民族气节。”
他在那里沉吟一下:“我要见一下他。”
“我立刻安排。”
“不,是我去见他。”孟绍原随即说道:“你帮我安排一下,不要惊动到其他人。上海的有些事情,他还真的能帮上忙。”
他又啃了一大口的苹果:“他妈的,当年都是上海滩的大亨,怎么就张啸林这个孙子当了汉奸?这个人,是委座亲自点名要杀的。”
“戴局长也下达了必杀令。”吴静怡有些无奈:“可张啸林非常狡猾,他乘坐的轿车车身都有钢板,就连玻璃都是打不破的防弹玻璃,我们两次刺杀,全部失败。”
“狗东西,真有钱。”
钢板轿车不稀奇,当初张作霖就有一辆。
可防弹玻璃就是稀罕品了。
“去找一个叫林怀部的。”孟绍原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人,早年是个巡捕,因违规被开除,后结识了杜月笙的大管家万墨林。
万墨林将林怀部介绍给了张啸林的司机阿四,由阿四引荐,林怀部担任了张啸林的保镖。这个人还是有几分爱国心的。”
吴静怡一直都很奇怪。
平时也没看到孟少爷仔细阅读卷宗,可为什么张啸林身边一个保镖的名字和经历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有一种解释,孟少爷还有一套自己的秘密情报系统,而这个系统连自己都不知晓。
“派赵云去做这件事。”孟绍原盘算了一下:“先想办法接触到林怀部,和他交朋友,慢慢的把他引导过来。特批赵云一笔资金,不花光了不许回来。”
这可算是一份顶顶舒服的工作了。
“明白了。”吴静怡把卷宗放到了孟绍原的面前:“我这就去给赵云下令。”
“黄金荣那里的事抓紧办,动作一定要快,我得琢磨琢磨这件事怎么办漂亮了!”
人总有一个恶习,好了伤疤忘了疼。
1921年上海股票市场“信交风潮”,让炒作之风达到了顶峰。
当时,不要说一般市民,就连张静江、委员长、陈果夫等革命党也全身心投入其中。
最终,在这次的风潮过后,上海资本市场仅证券、金业等6家交易所得以存活,昔日盛极一时的证券行业就此跌入低谷,公债市场则悄然崛起。
上海证券市场的低迷一直持续到1939年,公债市场因抗战爆发而一落千丈,而与之几乎同步的是,股票市场却在上海租界悄然复苏。
并且,即将步入繁荣阶段。
另一个畸形而疯狂的股市正在形成。
上海的证券交易所本来只做公债票,但开战后公债无人过问,跌得不像样。
于是,有四五十家大厂商股票上市,股票数额较大的是永安纱厂、新光内衣、美亚织绸三家,很多炒股的人都以这三家为标的。
当然,孤岛时期的上海证券市场得以突然复兴与租界的特殊性有关,因为当时日军慑于英美列强的压力而未能进入租界,孤岛虽孤,但安全相对还是有保障的。
在此时期,租界里的各大银行、交易所仍旧照常营业,而随着战争的扩大,沦陷区资本和后来的南洋、香港资本也相继进入;
加之中日套汇战、法币通胀加剧等因素,租界成为逃避日寇掠夺的最佳“避难所”,同时也为囤货保值等投机活动提供了极好的条件。
从各地流入上海租界的游资增加到50亿元以上,在此汹涌资金推动下,长期被冷落的股票市场迎来了咸鱼翻身的天赐良机!
丰汇毛纺厂。
这是一家很小的毛纺厂,一共只有二十四个工人,董事长兼总经理叫任平德,本本分分的一个商人。
像这样的毛纺厂,开战前每年扣除掉杂七杂八的税收,各类开支之后,发不了财,但至少能让全家过上小康日子。
这就算是不错的了。
可是开战后,各类原材料价格急涨,又面临着严重的市场竞争,日子瞬间便变得难过起来。
任平德几次动了卖掉工厂的脑筋,可一直没有找到接手的人。
一早上,工人代表便找到了任平德,他已经欠了工人们两个月的薪水了,工人们也是人,一样也要吃饭,养家糊口。
任平德陪着笑脸,好说歹说才打发走了工人代表。
可之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董事长,有客求见。”
“哦,快请,快请。”
任平德急忙说道。
现在,客户在他眼里就是宝贝一般的存在。
进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女的个头很高,看着比男人高了有小半个头的样子。
一进来,双方交换了名片。
那名片上的头像是“香港勒克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祝燕凡”。
“祝总经理,你好你好。”
任平德热情洋溢,倒了茶:“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为你效劳的?”
祝燕凡虽然年轻,但一开口却丝毫不讲情面:“任董事长,贵厂怕是无法经营下去了吧?”
虽然说的是事实,可哪有人这么直截了当说话的?
任平德一脸尴尬:“不知道祝总经理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鄙厂虽小,但运转正常,虽然和那些大厂无法相比,但业务量和回款还是可以有保证的。”
祝燕凡笑了笑:“何必硬撑呢?开不下去就是开不下去了。”
任平德面色略变:“祝总经理如果是来消遣人的,我很忙,实在没有工夫应酬,抱歉抱歉。”
“不是来消遣你,是来和你商量收购丰汇毛纺厂的。”
“什么?”
一句话让任平德一怔:“你要收购我的毛纺厂?”
“没错。”祝燕凡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厂价值不大,机器设备都被淘汰了,顶多也就能够值个国币两三万,我出国币四万问你购买!”
进入1939年,法币较战前而言虽然不断贬值,但整个系统信用还在,并未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