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原重新拿过支票,转过身,把支票放在桌子上,签好日期,接著又拿过一个信封,当著刘满才的面把支票装进了信封里,郑重其事的再次交给了刘满才:
“刘老哥,就交给你保管了。”
“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咱们兄弟就別说这话了,赶紧的去日本人那里,別让人家等急了。”
“好好。”
刘满才小心翼翼的把信坊锱到了贴心口的內袋里。
自己可隨啥带了那么大的一笔款子啊!
秋野株式会社。
孟绍原一边谈笑风生的和秋野孝二说著什么,一边偶尔还会对刘满才翻译几句。
反正刘满才一句日本话都听不懂,只能干笑。
厉害啊。
西洋话东洋话都会说。
孟绍原在那聊了一会:“老哥,把钱给秋野社长吧。”
“好的,好的。”
到了这个地步,刘满才只会唯唯诺诺了。
拿出装著支票的信封,毕恭毕敬的放到了办公桌上。
秋野孝二从信封里掏出支票看了下,非常满意,嚴锕緡5亩悦仙茉盗艘煌ā�
“没有问题。”孟绍原翻译道:“老哥,秋野会社晚上就会发货,老哥,我晚上还有点事,麻烦你去2号码头提下货。”
那么快?
要说日本人就是有办法呢。二百万美金那么大的买卖,说发货就发货啊。
而且还真得感谢孟绍原啊,交接货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也交给自己去办理了,这样子,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等將来孟绍原有机会到了山东,一定要好好的宴请他一次。
秋野孝二开了提货单,孟绍原看都没看就给了刘满才。
提货单上有几个类似汉字的,刘满才勉强能够辨认出来,可到等脩了什么,还是不懂,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价值二百万美金的物件啊!
“孟老弟,你可真是我刘家的大恩人啊。”
走出了秋野株式会社,刘满才还不忘了一迭声地说道:“你又是帮我弄电台,又是带著我做生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刘老哥,自家兄弟,何必说这些呢?”孟绍原拍了拍刘满才的肩膀:“咱们兄弟交往的日子多著呢,晚上的货可別忘了去提了啊。”
“哎,哎。”刘满才忽然想起:“对了,那么大的一笔货,我该提到哪里去啊?”
“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你瞧瞧我这段时候忙的。”孟绍原一拍脑袋,找出纸笔写了一个地址交给了刘满才:“就送到这个仓库去,还有人工费用呢,码头那边都是提前结的,还有上上下下要打点的钱,都是为了顺利提货,这些钱我都先垫付了。不瞒你说,刘老哥,垫了这些钱我真是一贫如洗了,就连晚上宴请上峰的钱都紧张了。”
“孟老弟,你这就是拿我当外人了。”刘满才脸一板:“走,带我回旅馆去。”
他这时才明白,孟绍原怪不得晚上去不了,原来是顶头上司来了。
回到旅馆,刘满才关上了门,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掀开上面的衣服,然后从夹层里拿出了全部的五条小黄鱼。
这也是这些土匪的规矩,不管到了哪里,身上总要留点救命钱的。
这就是刘满才的救命钱。
“老弟,拿著。”
“这,这怎么行。”
沉甸甸的味粕黄金拿在手里,孟绍原连声说道:“我怎么可以拿老哥你的钱?”
“孟老弟,你自己都说了咱们是兄弟啊。”刘满才不容分说:“別的不说,你的上饭了,请客的钱就邢哥哥帮你出了。”
“记下了,记下了。”
孟绍原一声嘆息:“老哥哥,你的情分我记在心里了,等咱们的买卖做成了,算了,不说了,咱们哥俩还分什么彼此?”
“哎,这才像是兄弟该说的话。”
纵观整个民国歷史,恶人层出不穷。
但像孟绍原这样,要把別人底裤都给骗掉的,还真的没几个。
如果有一部“民国坏蛋史”,孟绍原一定能够位列前三!
在那煎熬著等到晚上,刘满才连饭都顾不上吃,匆匆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2号码头。
一到,按照之前交代的,找到了那个叫小仓的日本人。
“你就是来提货的?”小仓的中国话说的倒还是不错的。
“是的,是的。”刘满才点头哈腰,拿出了提货单:“您请过目。”
小仓结果了提货单,仔细检查一下:“好的,请稍等。”
太容易了,实在太容易了。
二百万美金的大买卖啊。
发财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小仓拎出了一个皮箱,交到了刘满才的手里:“您请过目。”
二百万美金的生意,就这么一个皮箱?
刘满才有些发懵。
小仓却在那边催促:“请验货。”
刘满才赶紧打开了皮箱。
里面是……烟土?
一皮箱的烟土!
“您,您搞错了吧?”刘满才一下就急了:“这是什么啊?”
“烟土。”小仓解释道:“烟土是违禁品,所以提货单上写的是土特产。”
“这不对!”刘满才一下拉大了嗓门:“就算是烟土,二百万美金啊,才这么一皮箱的烟土吗?”
“什么?二百万美金?”小仓看评№非常生气,挥动著手里的提货单:“你仔细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二百块大洋的烟土!”
“秋野社长,现在在上海,也只有你们秋野商社敢做烟土生意了,而且是半公开形式的,你们日本人可不怕公共租界的法律,我需要进二百大洋的烟土。”
“当然可以,祝燕凡先生,你要多少烟土我都有。”
“祝燕凡”孟绍原那天当著刘满才的面是这么和秋野孝二说的。
二百万美金的支票当然开好了。
“成,没错的话,我可就签日期了。”
孟绍原接回支票,一转身,迅速在支票本里调换了一张支票。
当然,那上面不再是二百万美金。
而是二百大洋的支票!
在当时的情况下,刘满才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个细节。
他已经完全被那么大的一单生矣嗒昏头了。
而且,他才刚刚检验过那张二百万美金的支票啊!
刘满才呆若木鸡。
骤然,尖利的警笛声响起。
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小仓掉头就跑。
尽管日本人在公共租界走私烟土是半公开的,但被抓到毕竟麻烦是不是?
此时此刻的刘满才,整个人都是晕的,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探长带著几个巡捕冲出,一指皮箱:“这是谁的?”
“我的。”刘满才下意识的回答,猛的发现自己回答错了:“不是我的,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