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鲁修竹都懵了。
让自己去?
万一被日本人发现是假钞?
挨打倒还算了,那些日本人是真的会杀人的啊。
虽然是自己的亲侄子,可鲁连易却说道:“修竹啊,我看你得辛苦一趟,不用担心,巡捕房里咱们也有人,真要出事,我负责把你弄出来,我偛嶷一起给你一大笔钱。”
鲁修竹哪里敢反抗,苦著脸答应了下来。
金八豆当机立断,从那五万日元里拿出了一千块钱,五百块分给自己的手下,然他们拿到日侨集中的地方去用。
又拿了五百块,交给了鲁修竹,让他存到日本正金银行里去。
这些安顿停当,金八豆还是有些担忧:“如果此事真的可行,可是毕竟四十多万美金,就算你我变卖光家当,恐怕也凑不齐啊?”
四十万美金,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一辆全新的福特轿车,售价一千多美元,这四十万美元若是全部都用来买轿车的话……
“我倒有个办法。”盛仓斌胸有成竹:“当年的巡捕房的赵督察长、秦督察长,我们可没少给他们孝敬那。那个赵山奎,靠著我们,光是敲诈房产大亨周如云,一次就弄到了几十万的大洋。他们又最是贪心的,若是能够把他们给拉进来何愁资金不能郊竖?
看评№,我们的利润是少了,可只要能够尽早购买下沼帔日元,尽早的脱手变现,那是利大于弊的。再者,姓赵的和姓秦的,当初威风八面,现在都退了,势力大不如前,等到买卖成了,这赚多赚少,可是我们说了算的啊。”
一眾人恍然大悟。
想想也是,找督察长和秦督察长,当年可没少拿自己的好处,一个赛著一个心黑,辛辛苦苦弄到的钱,倒有一多半到了他们的口袋里。
现在,没让他们连北唰利吐出来那就算是不错的了。
“这样。”金八豆不再迟疑:“我现在就和万老板去拜访老赵和老秦,钮美波,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必要时刻,还少不得你的那张嘴。”
钮美波嫵媚一笑。
“孟主任,他们开始动了。”
“动有什么奇怪的,不动那才是奇怪。”孟绍原在那悠然自得的喝著茶,抽著烟,一副成竹在胸盗秤子:
“去告诉吴助理,这两天就待在饭店里,金八豆他们隨时隨地都会拜访。”
“明白。”
“对了,陈教授的船什么时候走?”
“下午3点。”
“那我得去送送。”
孟绍原赶紧站了评№:“备车!”
陈寅格也住在国际饭店,孟绍原担心金八豆会忽然来,自己暴露,因此派了手下,帮陈寅格拿著行李,送到了轿车上。
“陈教授,真是不好意思。”孟绍原一看到陈寅格上车,赶紧抱歉:“我该亲自去迎接你的,只是略有不便。”
“无妨,无妨。”陈寅格看评№很是大度:“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们这些读书的,你原也不必亲自招待,这次已经很叨扰你了。”
“开车,去码头。”
孟绍原吩咐了一声:“陈教授,这几天,我的日语水平突飞猛进,对日本的典故规矩也都大多了解了,全都是靠了你。如果陈教授能够在上海多待一些日子就好了。”
孟绍原是一贯的虚情假意,可这次对陈寅格说的,那是半分假话都没有。
他过去一直对自己的日语很有自信,可是在和陈寅格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才知道自己掌握的不过是点皮毛而已。
任何一个地方的语言,包括日本京都话在內,经过漫长的发展,总会有些茄靍。
就好像一个从大清活到民国的老人,说的上海话,和土生土长的上海年轻人之间,总有不少不一样的地方。
京都话也是如此。
尤其是上层贵族语言,很多词匯上的发音和普通的京都话之间大有不同,这却绝对不是平民能够接触到的了。
还有所谓贵族特殊的习惯和嗜好,比如牙齿染黑才是美,非是对日本平安文化有极深了解的人,吠誸不会知道。
“你呢,学的还不够彻底。”陈寅格淡然一笑:“不过只要不是碰到真正皇室成员,一般的日本贵族你还是可以糊弄过去的。我不懂你的这一行,但想来我教你的,对你將来还是有些帮助的。切记其中差別,譬如抹茶和抹茶的喝法,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
“绍原一定牢牢记在心里。”孟绍原恭恭敬敬地说道:“陈教授,你我自此一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一日为师,终伤涕父,绍原不敢以先生学生自居,但对先生的感激之心一般无二。將来若有用到地方,千万里不敢相辞。”
能够捉煜绍原说出如此真盏幕埃煜录淇峙戮椭挥谐乱褚桓鋈肆恕�
车子到了码头,孟绍原第一个下车,打开车门,搀扶著陈寅格走出。
司机隨即下车,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出了一个皮箱,交给了陈寅格。
“这是?”
陈寅格有些疑惑。
“先生有足疾,多忍受痛苦。”孟绍原微微一笑:“这里面,除了有上海的土特产,还有一些专门治疗足疾的特效药,一点心意,先生请收下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拎著还怪沉的。”陈寅格笑著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別,去吧,去吧。”
“先生,保重。”
孟绍原对著陈寅格深深鞠了一躬……
轮船航行在水面。
陈寅格待在船舱里百般无聊,嘴又有些馋了,想著上海的桂花糕好吃,也不知道孟绍原有没有帮自己买点。
拿出那只箱子,一打开,整个人却呆在了那里。
皮箱里哪里是什么土特产和治疗足疾的特效药啊,里面全都是钱,美元、英镑,还有十根包的整整齐齐的金条。
“大师,保重!”
孟绍原看著江面喃喃说道。
这位大师,虽然出身官宦家庭,可是大半生贫困交加,甚至连面包牛奶都吃不起。他喜欢吃面包,妻子唐筼就自制烤面包架。
陈寅恪体弱,需要喝牛奶和羊奶,唐筼买来一只刚生产的黑山羊,每天早晨,先把母羊拴在柱子上,洗凈母羊ru头,半蹲下来,把碗固定在地上,然后俯身用双手轻柔地挤压羊乳,挤满一碗羊奶,她已头昏目眩。
一直到去世,陈寅格甚至连住的地方都再没有。
一个大师,不该遭受这样的待遇。
既然自己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那就竭尽所能,为对方去做点什么吧,钱,并不是万能的,可是钱真的能够郊竖很多事情。
很多很多事情!
第五百五十章偽钞交易
“可以用,可以用,全部都可以用!”
反馈回来的消息无疑是让人极度振奋的。
那些把“假钞”带出去的,全部都顺利的用了出去。
一个失手的都没有。
金八豆几个人人人都是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