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飞包党上上下下全都乱了。
他们先是被抓了评№,然后又被莫名其妙的放了,接著便被紧急召唤到了韩光平的家里。
等到韩光平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一说,现场顿时一片沉默。
太狠了。
真的是太狠了。
怎么对家里人动手啊?
“我的家人也都被抓了,他们是真的敢杀人啊。”韩光平嘆息一声:“咱们流年不利,招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老四,德利路那是你的地盘吧?”
“是。”老四哭丧著脸:“我也不知道抢个包会惹出那么大的事啊?”
“老四,好汉做事好汉埽”边上有人叫了出来:“你那出的事情,你得承担责任,別牵连到弟兄们的家人啊。”
“够了。”韩光平打断了他们的话:“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包里的一本什么笔记。”
“韩牥埽”老四一听就急了:“那个包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我们拿了,包也被送到当铺里去了,是有一本厚厚的笔跡,我们看著不值钱就扔了。”
韩光平脑门上汗都出来了:“快,快,一样都不能少,敲开当铺的门,三倍价钱赎回那个包。还有,弟兄们,全部出动,一定要找到那本笔记啊,要不然,等著帮家里人收尸吧。”
孟绍原稳稳的坐在那里。
辛克莱尔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孟绍原:“孟,你真的准备在这里等到天亮?”
“是的,等到天亮。”孟绍原接过了酒,平静地说道:“那本笔记,对你们来说也许不值钱,可是对我,对中国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我能理解。”
辛克莱尔耸了耸肩:“可是万一呢?也许被日本人发现了,他们一定会销毁的。或者被哪个顽皮的孩子捡去,被他们撕碎了……”
“那会死很多人。”孟绍原淡淡地说道:“韩光平第一个会死,抢包的人会死,飞包党也不用再存在了。”
辛克莱尔苦笑了一声。
当著自己这个警务处长的面,孟绍原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他知道孟绍原素来都言出必行,飞包党大概怎么也都不会想到,因为一个小小的包却让他们即將面临灭门之祸吧?
飞包党全都行动评№了。
夜晚,那些流氓们,一个个穿街走巷,不断的在垃圾堆里、角落里翻著什么。
包和包里那些值钱的东西好找,但那本笔记本被顺手扔掉了,老四只知道大概的方位,谁晓得到哪里去了啊?
飞包党党徒一个个脸带惊慌,大冷天的汗流浹背。
他们的家人可正等著去救呢。
时间在那一分一秒的流逝。
韩光平一点睡意都没有。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还是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
他一会站起身走到窗口去看看,一会又坐回来长吁短嘆的。
天,渐渐的亮了。
门,忽然被人“砰砰砰”的敲响。
韩光平赶紧起身开门。
就看到老四满头满身都是灰尘泥土,可手里举著一样东西,兴奋的乱喊乱叫:“找到了,韩爷,找到了啊!”
笔记本!那本笔记本,就在老四的手里。
“哎哟我的妈呀。”韩光平再也坚持不住,扶著墻软软的坐倒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別人来搀扶:“快啊,快啊,快去送给那个阎王啊。”
孟绍原,就是那个索命的阎王!
第五百四十六章谍报之花
上海公共租界,意大利自由港口餐厅。
钮美波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进来,餐厅里的那个服务生忍不住悄悄的多看了几眼。
“查理斯。”钮美波在查理斯·孟的对面坐了下来,媚眼如丝。
她就知道,这小伙子迟早会来找自己的。
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抗得了自己的美艷?
她的艺名是“柳妮娜”,孟绍原微微一笑,称呼了她一声“柳小姐”,打个砭宁,叫来服务生,让她点了菜、
等到服务生离开,钮美波直截了当的问道:“那天你才走,就有人朝向导社里扔了丨炸丨弹,嚇煞个人,当场就被炸死了四个。金老板的嫡亲弟弟也被炸死了……金老板气坏了……”
“我做的。”孟绍原淡淡说道。
钮美波一怔。
事故发生之后,她和金八豆都猜丨炸丨弹事件一定和“查理斯·孟”或者是刀胡子有关,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坦然承认。
她接到“查理斯·孟”的电话,邀她一起吃饭,最初还是担心的,可一想,那个外国人被绑事件和自己又无关,再加上凭借自己的美色,对方断然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她也想弄清楚查理斯·孟到底想做什么,因此居然大著胆子谁也没有告诉赴约。
但是,孟绍原抓住的就是她的心理。
钮美波,这位先为日特、76号效力,后来又被军统招揽的三重间谍,胆子极大,越是危险的事情越是爱做。
而且特別贪财,只要给她钱,什么出卖自己的肉体灵魂一律都不算事。
后来不是还以她后半生为原型拍了一部电影?
向导社刚刚被炸,最大的嫌疑对象却邀约见面,按照正常人的思路,那是一定不敢来的。可这是钮美波。
她会去想为什么,会想越是这样,其中越有发厥门道,更加重要的是,她对自己姿色的自信心。
更何况,如果孟绍原判断错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他的计划中,钮美波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棋子。
她的角色,完全可以另外找人代替。
当钮美波一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孟绍原就知道自己判断对了。
“哎哟,孟先生,儂可真大胆。”钮美波拍了拍胸,极具挑逗意味:“嚇煞我了,儂说怎么补偿我啊。”
“当然是要补偿的。”孟绍原微笑著掏出了一张支票:“这里是五百大洋,柳小姐请收好。”
钮美波双眼放亮,忙不迭的拿过了支票,她知道这次对方让自己来,十有八九是有好处的,只是没想到话都没说几句呢,那么大的一笔好处就到了。
等到服务员上了菜,孟绍原低声说道:“也不瞒柳小姐说,我其实不是查理斯·孟。”
“我知道。”钮美波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那你是?”
孟绍原朝两边看了看,神態愈发神秘:
“我是,影佐档硌!”
“影佐档硌?”
“是的,大日本帝国上海梅机关机关长!”
此刻,远在日本,时年四十五岁,日本陆军省军务课课长影佐档硌,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被一个年轻人给冒用了。
问题是,在情报界影佐档硌大名鼎鼎,可是在民间有谁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