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又深深嘆息一声:
“为何?因为我们觉得那些文化落后了,不再適宜时代的发展了,所以就断然拋弃了其。那是进步。武灵王胡服骑射,拋下上国態度,向自己的敌人,那些不开化的胡人学习,赵国乃沉珚国,这也是进步。纵观我中华发展强大之时,多有拋弃祖宗之法的果敢。
可有些东西,却是不能失传的,那就是气节二字。日本人学我中华跪坐、鱼生、抹茶,旁枝末节,不值一提,可他们也学会了我们中华文化之精髓。日本维新变法,上下团结一心,为使日本成为强国,普通民眾不惜忍饥挨饿,砸锅卖铁……”
孟绍原频频点头。
拋去中日恩怨不展衄在日本成为强国的道路上,全国的团结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而在这一时期,中国却远远的落后了。
尤其是在“气节”上,中国出了大多的汉奸啊……
陈寅格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奇怪:“咦,我刚才说的那些日语你都能够听懂?”
“能够听懂。”孟绍原赶紧回答道:“我请过一位日文酱,专门教我学过日语,学的还是京都话。”
“哦?”陈寅格迅速也换成了纯正日语:“你学的居然还是京都话?”
“是的,我的老师还专门和我谈过京都人说话时候的口气,诸如傲慢等等……”孟绍原用日语流利的回答。
陈寅格忽然就笑了评№:“你的那位老师,学的大概是京都的乡下话吧?”
这个……
山下由梨爱可是正经的日本人啊,在教授这些京都话的时候,把其中的重点都一五一十的做了仔细的讲解。
孟绍原也正是凭借著一口京都腔的日语,屡屡化险为夷。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京都人的傲慢自大,把其它地方的人都看成是乡下人,口气中自然未免带些自傲,但那只是皮毛,不是京都话的精髓。”陈寅格语气里不屑一顾:“真正的京都贵族腔,远非如此肤湥渲械难蚀罅巳チ恕!�
那是啊。
您在香港,一口地道的带著贵族腔的京都话,让日本军官都以为得罪了日本的什么大人物,落荒而逃啊。
山下由梨爱虽然是日本人,但毕竟不是所谓的日本贵族,对贵族文化所知有限。
“你是特务。”陈寅格毫不客气地说道:“学会京都话,对你將来或许大有用处。来来来,我一贫如洗,蒙你招待,想著总也不好意思,就抽几天时间,好好的和你说一说日本贵族文化,说一说日本贵族你不知道的特权,再纠正一下你所谓的京都腔。”
孟绍原大喜过望。
陈寅格出身于中国官宦家庭,祖父是封疆大吏,父亲陈三立和两江总督张之洞交好,那是真正的世家,这在当时日本,是最受欢迎的一批留学生。
日本人甚至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些人为荣,还闹出过女锥镩达目的不惜绝食也要嫁给中国人的事情。
陈寅格在日本交往的,都是上层人士,因此再了解不过。
有了他的指点,將来在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更加游刃有余,冒充起那些日本贵坠,也更加的得械í手,完全可以避免一旦遇到了真正的日本贵族就会露馅的危险境地。
孟绍原赶紧起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老师!”
一连三天时间,孟绍原好像失踪了。
撤离文化界学者的事,全部落到了吴静怡的身上。
这位孟缮臄,又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吴静怡也是无可奈何。
一早来上班的时候,吴静怡猛的被嚇了一大跳。
才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日本人公然站在那里。
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个日本人?
太简单了,他穿的是日本的衣服啊?
不像和服,戴著一顶黑色的弯帽子,怪怪的。
“吴助理,你迟到了。”
这个“日本人”一开口,吴静怡才发现,这是孟绍原孟缮臄啊!
“你……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吴静怡瞠目结舌:“你穿的是什么啊?”
“这叫冬直衣。”孟绍原得意洋洋:“帽子呢,叫平安式乌帽子,衣服呢,叫出衣。手里的这把扇子是一定要拿的……哎,你看我像不像一个日本的大官?”
“日本的大官怎么样,我不知道。”吴静怡缓缓说道:“我看你像一个出殯的。”
我靠!
人家辛辛苦苦的在陈寅格那里苦学三天,吃住都在房间里,陈寅格把自己知道的文化,全都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自己。
连京都腔的日语也得到了极大的纠正,不再是只有傲慢无礼了。
你倒好,直接说我像啊出殯的?
不过,孟绍原也相信,凭借著这三天的强化训练,自己在未来时候,和日本人打交道会更加的无所顾虑。
也不用冒充著日本贵族,可一点他们的做派都没有了。
穿著衣服,要抽根烟太麻烦了,孟绍原好不容易点著了一根烟:“撤离了多少了?”
终于想到问这事了?吴静怡白了他一眼:“已经撤离了两批,日本人对离开上海去武汉的轮船监视的非常严,很费一些周折。”
“千万千万不能出事。”孟绍原是再三叮嘱:“这些文艺界的,你別看他们提不动枪,扔不动手榴弹,可他们手里的笔有的时候胜过千军万马啊。”
“我知道。”吴静怡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虽然我们人手紧张,但我还是尽可能的调出了特工,一路护送他们到武汉。到达武汉之后,我偛嶷那里的同志会亲自负责接应的。不过……”
吴静怡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第一批,是我亲自负责的,看得出来,他们中的有些人,听到我们是特务,多少还是有些不愿意搭理我们的。”
“特务这个称呼啊,在中国算是基本臭了。”孟绍原苦笑一声:“我们这些人,只负责对敌工作,他们什么思想什么主义,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孟主任,你这想法很危险。”吴静怡特別提醒了一下:“进咱们军统的,政治思想课可是最先要上的,別忘记上面特別交代过……”
“算了吧。”孟绍原打断了她的话:“咱偠壹是自己人,也別说官场上的那些话。我对付日本人杀汉奸都来不及,哪有心思管別的?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振作了一下精神:“吴助理,帮我看看有没有船去香港,我要送一个大人物过去,这可是戴先生特別交代我照顾好的。”
“好的。”
“对了。”孟绍原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要有什么东西要带去香港给你先生,也可以拜托他一起送过去,不过,只能让你先生去拿,可不能让人家给你先生送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