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误踩地雷,排长和副指导员的通讯员牺牲了,包括那身份不明的人,共死了3人,副指导员和班长两人负伤。地雷是班长踩的,所以,班长只断了腿。与班长靠得比较近的排长、副指导员的通讯员以及那身份不明的人,均是腹部中弹,因失血过多休克致死。副指导员与班长的距离稍为远一点点,所以,伤的主要是脸部。
原以为,副指导员的伤不轻,最终能否抢救过来还难说。因为,中弹后的副指导员不仅满脸是血,且话语不清。后来得知,尽管副指导员脸部中弹且弹片有10余粒之多,但非致命伤。至于当时中弹后话语不清,是因为地雷爆炸后弹片四射且冲击力极强,把指导员的下腭震脱了。
这次误踩地雷,还有一事让我感触良多(暂且不说我们没有现代化的后勤保障与后勤支援),哪就是,“重伤不叫苦,轻伤不下火线”说说容易做起来难!误踩地雷后,按照当时的情形,四周黑黑的,若真的是遭到越军的伏击,副指导员他们是不应该叫喊的。因为一叫喊,就等于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所在,由此会导致我们更大的伤亡。这一点,副指导员他们不会不清楚。但被地雷炸中后确实疼痛难忍(常识告诉我们,打针也会痛的,何况是被地雷弹片所伤),这痛,也就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所以说,真要做到这“重伤不叫苦”
实在不易。
送走了民兵担架队,大伙稍整理了一下,继续往目的地进发。
上午约9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前。只见山洞四周岗哨林立,哨兵清一色佩戴冲锋枪,山洞口进进出出的都是身佩短枪的军人,由洞里往洞口外的多条通讯线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这时候,来了一名身穿干部服的军人,走到七班长他们跟前,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把我们引到洞口内侧的一块地方休息。
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这里是师基本指挥部(简称师基指),刚才与七班长说话的是师司令部的一名参谋,我们到这里的任务是保卫师基指的安全。原来,这几天已发生多起越南特工偷袭我军防御阵地或指挥、后勤机关单位事件,为了加强师基指的保卫力量,所以,把我们调来负责师基指外围的警戒,师基指内围的保卫工作仍然由师直属队的警卫连负责。
我的乖乖,怪不得这次转移,副指导员、排长他们在转移前的讲话没有象以往的哪样用“转移到某某高地”一词,而是用了“要到新的地方”这样的词句。原来,还对我们保密呢。当然,几位班长、班副这些战斗骨干是应该知道的。
来到师基指的所在地,尽管要时时刻刻警惕越南特工的偷袭与破坏,但与一线的连队相比较,紧张程度轻多了,后勤也相对有保障。这不,我们刚来到,就有人来通知我们去吃稀饭。尽管除了稀饭还是稀饭,但这是入越作战五天以来,我们第一次吃到的稀饭,而且是热腾腾的稀饭啊!大伙都说,我们享福了!
这一天,上级说,我们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休息、恢复恢复。我们也就解下个人装备,在头顶有盖的地方放心地睡了个安稳觉。这又是我们入越作战以来的三个第一次:第一次解下个人装备睡觉;第一次在头顶有盖的地方睡觉;第一次可以放心地安安稳稳地睡觉。
次日,我们开始履行师基指外围警戒职能,大伙轮流站哨。一切还正常,没有发生什么突发事件。这一天,也就很平静地过去了。只是在其间听到一些传言,有说前线哪部哪部打得如何顺利,有说哪部哪部的推进遇到困难,也有说,在哪又发现了越南特工的活动,提醒大家要多加小心提高警惕,诸如此类的。
在师基指的第三天晚上约10时,我们接到命令,全排一起行动,随2名通信兵去查线。任务是沿途保护这2名通信兵的安全。出动一个排去保护2名通信兵查线,这听起来有点夸张。但情况确实如此,一点都不夸张。原来,之前因通信线路故障,曾发生通信兵去查线排故障时被越军杀害的事件。为了保证通信兵完成查线任务,确保我指挥通信的畅通无阻。所以,上级决定我排随通信兵去查线,以策安全。
受领任务后,我们就随通信兵出发。
出发没多久,我们就拐入了一条往前方去的土公路。通信兵沿着通信线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停下来的时候这看看哪看看,看完了又走。就这样,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远。接下来还要走多远?大伙心中也没个数。问通信兵,通信兵也只是说,还要往前走。深夜1时左右,我们仍在土公路上前行。突然,隐若听到前方有“沙沙沙”的杂乱声。“有情况!”,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伙哇啦一下子全往路沟边伏下,迅速出枪并打开枪保险,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