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想法不容我多想,因为我还要指挥着二百多人的部队在拼杀,士气可鼓不可泄,我的责任就是要按时完成上級交给的作战任务,要想更好的保存自己,就必须大量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上了战场就不由个人了,为了党和祖国的尊严,为了战斗的胜利,有时我们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于是我通过无线电向各排进行简短动员:xxx同志为了战斗的胜利而光荣牺牲了,我们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继续发扬英勇拼杀的精神,不怕流血牺牲,为烈士报仇!
经过近11个小时的搏杀,开口子战斗终于17日下午4时全部打开,为师团主力开辟了通道。对此,师、团首长也不断地鼓励我们,嘉奖我们。边界开口子战斗结束后,我们对部队作了调整,同时给炮排长卢社照、8班副向昌太、七班长唐伍元、烈士曹延军报请了战功。还给其他战士立了战功。由于这是处在边界上的一次战斗,我们各顶准备工作都做的较充分,总的看来打的算是顺利的。所以我连伤亡情况不算太大,仅亡9人、伤13人。越军莫隆公丨安丨屯一个连,910高地一个排基本被歼灭,战利品由后续部队接收。下一步我们要向纵深进行穿插作战。
四、纵深穿插战斗阶段
在穿插过程中,我营营长罗良才(广东潮汕人)在一个加强班的护卫下去团指挥部开紧急作战会议,返回时通过一山谷时,被山上散敌枪弹击中大腿动脉,由于流血过多当场牺牲(编按:经参阅有关亲历者回忆,罗营长牺牲时间为2月21日,地点是809高地南侧之那个地区)。这对我营全体指战员是一个很大的震惊。由于当时部队正向敌纵深进攻,罗营长的遗体不便随队抬走,便就地掩埋了。后来战场收容队上来之后,上级领导认为我方尸体埋在敌国不妥,就又将尸体挖出来装在事先备好的大黑塑料袋内运回国内。后来就安葬在广西那坡烈士陵园。原副营长陈楚汉代理营长。
1979年2月18日,我连为营的前卫连向纵深奔袭,当全团部队进至宗梅山崖路口时,同阻击之敌发生了战斗。敌兵力不多,就一个班。但所处位置地形险要:公路北面是高山、南面是一条河,有一夫当道万夫莫过之势。陈代(编按:此时应仍为副)营长、我,郭连长组织炮火打击,但效果不佳。此时我看到部队集中在公路线上,非常危险,便挺身而出,亲自指挥一排在火力掩护之下,沿地形采取迂回战术接近至敌侧后,趁敌不备所有自动火器一起开火,将这股阻击之敌全部干掉。这是一次小仗,仅缴获左轮手枪1支、步枪6支。我方3人负伤。
我们到现場发现,越军收尸的动作是很快的,他们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绑住脚立即拖走,现埸只留下一片片的血迹,也有拖不走的,但被我打的稀巴烂,面目全非,有的被打死在水田里,大概是由于伤痛挣扎而变成了泥巴人,如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堆堆烂泥。歼灭了山口之敌,为大部队前插蠃得了宝贵的时间,扫除了路障。
2月18日晚友邻部队(本团3营)攻打了越南通农县,沿途发现有停在公路上的公共汽车、有被敌击毁的我方坦克,也有被我击毁的敌军车,有的民工向前送弹药、有的向后方抬尸体送伤员、还有的回押战俘和地方官员,他们只穿裤头举着双手。一派十分紧张的战斗气氛。那么多人行动,却听不到喧哗声,看不到火光,其原因是怕引来枪弹。部队经过连续作战,己处于高度疲劳状态,队伍哪怕稍停5分钟,战士们困的也打个盹,连撒尿也得边走边尿,寸步不敢离开队伍,因为一旦掉队失散,就意味着死亡。
部队暂停时通信员张棒(广东潮汕人),口渴实在难忍,就从路边的甘蔗地里折了节甘蔗,对我和连长说:首长,解解渴吧。我不但没吃而且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责令扔回去。这样连队才没有一个再折甘蔗的,保持了战斗队形及战斗状态。战后,回想起来,张棒这个小战士,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仍关心尊敬干部,战友之情,真是难能可贵!
我们行至通农县以南的大巴地区时,天已黑,接令就地占领有利地形防御。连指挥所令3排前出150米担任警戒,收拢撤离时却与连指挥所失去了联系。当时我只身一人冒着敌杀和被我误杀的危险,翻山越岭终于找到他们归建,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在那种特殊情况下我也未询问3排长失散的原因。在寻找3排时我遇到向纵深穿插的本团1营。
战前我去广东接兵时是与该营2连指导员彭耀东同往,他是广西博白人。因各有任务,我俩见面只相互说了几句话就分手了。当时我亲眼看到他们全营指战员全部头戴钢盔。(战后了解到3营每人也发了钢盔),我也不知道何原因,我营多数时间穿插在前,作战次数又频繁,为何不给我们营配发钢盔?也许钢盔的量不够,也许忽视了,也许咱们2营的脑袋比钢盔坚固,也.总之不合理的事任何时候都存在。
1979年2月19日下午,团主力部队通过一座吊桥后,我们5连又担任团尖刀连向天峰山进发。天峰山在图上标高是约1500公尺,地势十分险要,敌万万没想到我们要从这里走,因此也没在此设防。通往山顶的一-条羊肠小道,如果一个敌人在任何一段位置上卡住,部队休想通过。我连按1排、连指、2排、3排、后勤的序列上山。但部队前进速度很慢,营、团指挥部一个劲地催促,但部队依然不动。
天渐渐黑下来,如遭敌袭击,我们是有劲使不上白挨打。我传了几次口令:“不准停止,继续前进”仍无效,后来不知谁说:会不会有越南特工混进来搞破坏。我想:不管有无敌人破坏,只要影响大部队行动,都必须果断采取强制措施。于是我传上一道绝命令:谁堵路不动,就把谁推下悬崖。这一招果然灵,部队开始上行,爬上山顶后,我连即抢占有利地形掩护后续部队上山,一晚上没有安宁。随部队行动的民工不懂作战常识,
他们有的失散后到处乱跑乱喊,免不了会发生些误伤。这天晚上我在山顶共收拢40多名失散的民工,为避免误伤,我对他们进行了严密的组织、检查及控制。天亮后我们把这些人都移交给了营指挥所,没有伤害一人,在别的部队有的把他们误杀了。(对此事的处理,副军长毛余在广西德保县都安我连战评时给予我很高的评价)。
越军在班英、班庄是只隔一座山的两个驻兵点。1979年2月20日,友邻363团从翼侧进攻班庄,我营按预定方案攻占了班英。班英基本上是座空营,主力已撤退,去向不明。只消灭了少部分留守越军,有战士从一越军口袋中搜出有年轻女人像片和书信,经翻译没啥军用价值,是女人写给死者的情书。看来这个可怜的越女是永远也见不到她的情郎了,战士们把尸体往路边沟内一推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