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进途中,陈副团长安排龚参谋带路,龚提出识图能力差,没有把握,就叫保密员刑松带路。当时的站立点在哪里?该走哪条路?谁都不清楚,盲目组织开进。原本走那亭、魁剥、玛班路线,直通龙万、安乐。因判定错误,结果走了郎干、三龙、北干路线(这条路线战前军区通报可以通行,视情况而定,只是路远难走)。
16时40分,七团主力到达班约,保密员再次错判位置,报告已到安乐。陈副团长下令部队停止前进,要电台与团前指联络。17时15分,七团政委电告陈副团长前指位于龙万西侧无名高地,要他带领部队速往前指靠拢。陈副团长立即召集机关人员和一营、三营营长研究,发现保密员错判了位置,部队不是在安乐。即令部队向西北方向开进,寻找团前指。
此时,七团副政委带着十几辆掉队坦克到达班约与他们会合。副政委见到政治处主任急促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里呀?发生了什么情况?”政治处主任说:“我与副团长带6个连队徒步去安乐增援二营战斗,据说前面战斗激烈。师、团政委先走了。”
“这里有十几辆坦克,先搭乘一部分步兵前去增援不是更快吗!”副政委建议说。
“太好了!快叫三营步兵连上坦克。”主任高兴地说。但副团长知道后不同意,他说:“坦克是去扣屯的,不去安乐,我们去安乐增援二营战斗,不是一个方向,上坦克干什么?”
19时30分,七团陈副团长带领部队进至那丹东侧无名高地,又误判到达那勘北侧无名高地。此时,陈副团长既未找到团前指又与团前指中断联络,即令部队就地组织防御。午夜时分,15瓦电台与军区无线值班台沟通联络,但没有报告情况(摘自《四十一军司令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战例选编》,“xxx师xxx团扣屯地区穿插战斗司令部工作”第14页)。
七团副政委带领十余辆掉队坦克进至龙万,找到师前指、团前指报到。七团政委当即询问途中是否看到七团陈副团长带队向这里开进?副政委说:“陈副团长带领部队去执行新的任务,不往这里来了,我们路过时,见一个连队已经上了坦克,但陈副团长又叫他们下去了。”
团政委得知这一情况,既没有认真研究也没有联络,便认为陈副团长率领的部队被军指调去执行新的任务了。遂即将情况报师前指首长,此后,再未采取措施寻找他们(摘自《四十一军司令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战例选编》,“轻信不确定报告,造成主力掉队”,xxx团司令部第62页)。
19日9时20分,七团陈副团长的电台与师基指取得联络,立即向师基指报告:“已到安乐,与团前指失去联络,请示下步行动。”此时,部队的准确位置是在那丹东侧无名高地,与安乐相差十余公里。9时43分,师基指复电令:“严密组织,向扣屯穿插。”
13时20分,师基指又电令其进至扣旺以北1公里处,围歼敌三四六师部。陈副团长即刻带队出发,部队到达扣马南侧,又错判为到达安乐附近交叉路口,即召集干部部署攻打敌师部方案。
这时,一营报告发现坦克,正在激烈战斗。七团陈副团长听到坦克战斗,立即指挥部队射击,激战30多分钟才发现是我军坦克,伤亡26人。陈副团长从坦克团那里得知,该地并非安乐,遂又带领部队向扣旺地区搜索前进。当部队进至扣旺东北侧无名高地时,又错判已到扣旺,即向师基指报告已到扣旺,正在组织部队寻找敌师部。
晚上师又电告:“三师九团林团长率1个营乘汽车去安乐,派人联系。”但七团陈副团长并没有派人联系。直到2月20日12时,师基指到达扣旺时,才发现该陈副团长所带领的7个连队距离安乐还有8公里,即令其前出接敌。
至此,七团轻装徒步穿插的第二梯队,即团主力在扣旺地区耽误了43个小时,未按时穿插到扣屯,未发挥任何作用。
战后,从七团作战资料和几个战例看,该团徒步穿插梯队自接受增援二营的战斗任务开始,到师基指命令其攻打敌师部止,将近30个小时在10多公里的公路上,多次错判位置,始终没有找到师、团前指的位置—龙万地区。十余辆掉队的坦克都能找到,而他们却找不到,实属罕见。而师、团前指对七团主力失去指挥30多个小时,不闻不问,更令人费解。
更为离谱的是,该团于19日23时5分向师基指报告:“据收听得知,今晚敌人使用空降坦克,降落地点可能在我部上空,同时听到有坦克声,方向是由南向北运动。”三师基指没有调查核实,也没有认真分析,便向军前指、军区前指和总部参谋部发电报告,说:“据七团报告,敌人今晚在灵黄地区实施空降,规模兵力不详,他们发现有敌人坦克由南向北开动。”造成军师指挥员和部队大为紧张。战后,经认真核查,方知这是一起虚假情报。
三师对下级报告的情况,既不核实,也不分析,照收照报。其实,七团报告的情况,前后是矛盾的。前面说:“据收听得知,今晚敌人使用空降坦克,降落地点可能在我部上空。”“可能”二字说明还没有空降,后面却说:“同时听到有坦克声,方向是由南向北运动。”显然自相矛盾。
作为指挥员,如果当时冷静地分析一下,不难发现这一报告有假,但他们不仅没有发现,还信以为真,并将七团发来的电文原意改得面目全非上报。将“收听得知”
改为据“七团报告”,把“降落地点可能在我部上空”改为“敌人今晚在灵黄地区实施空降”。把“可能”变成了现实。七团报告“听到有坦克声”,三师向上报告却说成“发现敌坦克”(摘自《四十一军司令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战例选编》,“xxx师司令部听风是雨,错报敌人空降坦克”)。
一份矛盾重重的虚假报告,经三师加工修改变得天衣无缝,实属罕见。战后,七团对徒步穿插部队出现的问题进行战评检讨时、还对问题遮遮掩掩,推卸责任。
如:师团成立第二前指后,团司令部11个人,两个参谋跟首长走了,参谋长带2人负责担架队,陈副参谋长带作训股长和3个参谋在二营,还有1个参谋看押俘虏,结果未形成指挥中心。”
“组织不严出现许多漏洞,在组建团第二前指时,团副参谋长没有部署开进工作就到前卫营调整部队,陈副团长回到指挥所没有组织研究开进工作,就急忙带部队出发。既不成立带路小组,也不进行图上研究,就叫保密员看地图带路,带着部队盲目走。多次判错位置贻误战机,未穿插到扣屯。”
“干部识图用图能力差,从通农东侧出发向安乐开进,本来是沿那亭、魁剥、班玛路线开进,却误判是沿朗干、三龙、北干路线前进。到了班约,误判为那夺,到了那丹误判为那勘,到了和马,误判为安乐,到了扣兰,误判为扣旺。在近50个小时内一直没有判明其真实位置。在扣兰地区耽误了43个小时,造成团主力掉队。”
“少数人政治责任心不强,战斗积极性不高,副参谋长遇到紧急情况,只顾自身隐蔽,不管组织指挥。副团长要股长参谋带路,5个股长都不愿带,只好叫保密员带路。在找不到团前指的情况下,机关若无其事。19日与友邻坦克分队发生误击后,也不派人询问情况。晚上师电告九团林团长去安乐,令其派人联系,也未执行命令。电台改频造成与前指中断联络,但半夜与军区值班电台联络通了,也没有报告和询问情况,多次错过机会都属积极性不高。”
如此战评检讨,对问题遮遮掩掩,避重就轻,互相推诿,不负责任,何以在反思中提高作战组织指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