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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老师们原谅我—吕江增(某守备团营长,当年“红卫兵”)

(在驻麻栗坡守备团,我们刚好碰上从北京来的一个慰问演出团。演出结束后,慰问团长提议部队歌手登台表演,于是全场同志同声喊起“二营长,二营长!”一个很精干的军长健走上了舞台,唱了几只歌,全场欢欣若狂。他唱的也许比不上训练有素的专业歌手,但他表达出的军人气魄与豪情,我觉得是许多专业歌手不可比的。剧场效果可以说是这次晚会的最高峰—那位慰问团长也是这样评价的。

第二天,这位二营长坐到了我的面前,话题是从唱歌谈起的。)

我从小喜欢唱歌,谁问我将来干什么,我连答几个:唱歌,唱歌!

文化***开始那年,我读高中一年级。它很快改变了我的志向。我“懂得”了,唱歌演戏的没有几个“好人”。

我当了红卫兵,还选成了一个头头。

1971年我开始觉得闹来闹去没好大意思,就当了兵。开始在团、分区宣传队,后来宣传队解散,我下连当兵,不久就当了副连长,1978年住军事学院回来,上级一直不分配我工作,后来被告知,由于我参加文化***,搞打砸抢,打伤的人至今还住在医院,决定给我严重警告处分,处理转业。后来又要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坦白不好,党藉都难保留。

我哭了,说:“我有教训可吸取,参加过对老师的围攻起哄,但我没打过人。”我也说了:“文化***的错误不该让当时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承担责任!全国多少大人物,大学问家,有几个当时站出来说一声:孩子们,你们错了,受骗了…现在都站出来了,指着我们—就是他!而且,也不会没有人夸大自己受害的事实,想捞好处…”

领导拍了桌子,大骂了我一通。

我感到委屈,只认为在劫难逃了,我准备了冲锋枪,压满了子弟,准备干掉那些不让我说话的人!

好危险呀!幸喜,一个领导找我谈:你别激动,我们准备派人去调查,不能凭一封揭发信就下定论。

我至今感谢这位领导,他一句话救了我,也救了好多人。

很快调查清楚了。当时我们边防团属德宏;军分区。分区结论是:与本人所写情况汇报(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误,所以不写检查,只写汇报)一致。吕江增参加过当时遍及全国学生的红卫兵组织,并任队长。未发现别人揭发信中列举的行为,不予处分,不转业。

我很激动,很高兴。1979年4月部队开到老山这边接防,我一路歌声。

接防不久,连长触雷牺牲,我当了连长。

连队守在一个河谷间的1175.4高地上。高地很陡,从山下背水到山上要一个半小时,下来只要15分钟。下面闷热不透风,湿度大,山上大风呼呼,晚上冷得人打抖。一座山都必须是露岩地,没有土,到处是快刀石,想找个坐的地方都不易。

高地前两面山上都是越军,最近距离50米,他们说话吹哨都听得到。1979年打仗,这个方向没打,我们刚来时,彼此都相安无事。

后来我们去布雷,被越军打死两人,一个叫高永年,他掩护大家撤退被手榴弹炸伤,等我们把他抢救回来再送下山,他的血已流尽了,死在战友的背上。

从此,越军露头我们就打。中间是密林,看不见,只要树林摇动我们就猛打。越军向我们喊:解放军,不要打嘛。我们不理他。这样一来,我们自己当然也不敢露头。

越军嘴上喊不要打,其实是麻痹我们。有一天晚上,我们正在洞子里唱歌。哨兵报告:“敌人!”大家都静下来了,我叫大家使劲唱,同时指挥大部份人钻出洞,绕到敌人后面去。快出发了,我故意大声喊:唱什么,睡觉了!

可惜,在我们离敌人还有20米的时,一个战士蹬响一块石头,被敌人发现,吓跑了。

后来我们自编了一个快板叫三十七计—唱歌计。

在这个地方我们守了五年。正如一个拍电视的记者所说:一般人住五天也受不了!

就说喝水吧,每天每人一杯水,只供喝。什么洗脸嗽口全说不上。为什么水这么珍贵,因为全连分散在几个点上,每个点有那么多哨位,只能轮流分出一个人背水,一人一天背两袋,每袋25公斤,一袋分给大家,一袋给炊事员。炊事员用水的原则是,先淘米,澄清后再洗菜,洗了菜的水给大家洗碗。

由于长久不洗衣,大家的衣服都成了油亮油亮的。不洗澡,皮肤上结了一层垢泥,可以一块块揭下来。

轮到党员、干部背水,要求至少背三趟,也有背四趟的。不是一袋25公斤吗,怎不能一次背两袋?不可能!许多路段是陡崖,沿崖打上桩,吊上线,得攀援着上下,还有几处断崖,用几根木头搭了天桥,很窄,又倾斜,不小心,就得掉进深谷底去。

景颇族孙勒腊,是我们连三排长,一贯以身作则,他背过两袋,还爬得很快,但没到地方,身子卡在一个树杈上。战士们以为他开玩笑,装死,走近前才发现他昏过去了,将他摇醒,他还要背,战士说:“排长,得了吧,创造这个纪录,体育界也没这个项目。”

倾盆大雨天,就是我们阵地的节日。大家都脱光了,洗澡,洗衣。什么都拿出来接水,脸盆、钢盔、塑料布…

在这种环境里,没有不生病的。普遍的是皮肤病,**炎,走路都得叉开腿,坐下就扇裤裆。副连长李世荣一直在顶峰,得了面部神经麻痹,脸歪了,就是不下来。有个阵地,一次得流感,全病倒了,哈尼族战士张德学一人站岗,背水作饭。

还有自然灾害。一天晚上,哨兵听见了轰轰声,马上鸣枪告警,大家忙钻洞—帐棚都搭在大石上,石下挖空作防炮洞。在洞内,只听得外面山摇地动,出来才知道是山顶滚下一块大石,压倒了帐棚,砸断了床板。

有一天,雷雨交加,一个大炸雷劈下来,在帐棚外淋雨的几个人没事,在帐棚内睡觉的几个人被掀到了床下。副指导员在写信,只觉得身子一麻,钢笔掉到地上,回头见战士罗正雄还在睡,便骂:扯**蛋,快起来!拉开被子,才看清他卷缩着身子,一脸乌青。他死了。

还有泥石流。先是大风,把帐棚吹跑,接着暴雨冲刷下半匹灰山崖。战士们站在及腰的泥水时坚守阵地。那天一个拍电视的正好在,拍了半夜,什么也没拍上,原来有泥巴糊住了镜头。

我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写进你的文章?如果你写,请不要忘记代我向昆明三中的老师表示个意思:他们过去的学生吕江增,在校时年幼无知,对不起他们。上级说他没有责任,但他心里至今很悔恨。他在阵地上守了五年,不敢言功,只能说是对老师们的教育作出了一点小小的报答,必要时他还将毫不犹豫付出生命报效祖国人民!请老师们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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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花开的地方(一个越战老兵的回忆)第10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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