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地问哨兵:这样睡觉能行吗?
哨兵回答我说:“就这个条件,不行能咋地!”
这是大实话,我无言以对。看了一个连队露营情况后,我即返回休息。
我11军32师96团突然接到参加对越还击战命令后,于1979年1月26日从滇西地区出发,于1月29日下午,到达集结地域蒙自县的大屯镇(注:作者时任96团参谋长)。
这里是云南个旧的锡矿区,各方面条件较好。团队在这里继续收拢探亲的干部战士归队,同时接收从其它大军区补充给我团的兵员和装备,部队开始临战训练。从南京军区为我团补充的作战骨干,也陆续到位。
1月30日上午,按到昆明军区作战命令,令我32师欠95团歼灭越西罗楼、绕善两个公丨安丨屯之敌,我96团负责歼灭绕善公丨安丨屯之敌。
受领任务后,我和王德武副参谋长同作训股的同志一道,共同研究如何歼灭该敌,为团首长最后定下作战决心提供方案,经我们研究的作战方案在团丨党丨委会上通过。
我团于2月16日开赴金平县十里村,2月17日晨,我攻击部队由马鹿塘进入越南境内,分左右两路直扑绕善公丨安丨屯。
团指挥所设在边境小山村马鹿塘。由于越南境内山高坡陡林密,加之装备的电话线不够用,团指挥所只能靠无线电对各营实施指挥。营对连实施指挥也靠调频电台,但因地形复杂,有时信号不好,有时根本听不到信号,对作战指挥影响极大。
2月17上午10时,突击部队进攻遭敌炮火拦截,部队出现伤亡。下午1时,接师命令:“部队立即回撤,另有任务。”
团长立即令我通知各营回撤,团对营的电台通信联络基本畅通,很快就传达完回撤命令,并令团的预备队三营掩护一、二营往回撤。但营对连的通信联络问题很大,营对各连的调频电台很难沟通,不得不采用原始的办法,用军号通知各连。
接到回撤命令后,团指挥所只留下团领导、司令部大部人员和警卫连,指挥部队回撤。下午3时,接到师发来的特急电报。可是我已批准机要人员撤回十里村,特急电报无人翻译,急得我直转圈。
还好,1个半小时后,机要人员返回指挥所把电报译出,其内容大概是:我32师欠95团转为军区战略预备队,你团于18日晨,在河口县南屏地区集结待命。这时,我才长出了一口气。因为我的工作失误,险些铸成大错,给部队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夜11点钟,我返回十里村,饭也没吃,就和作训股的同志挤在一个小草屋睡了。第二天清晨6点钟,天还没大亮我就起来,脸也没洗就到十里村的村口。
此时,由云南锡业公司派来向河口方向输送我团的车队,共100多台车全部堵在村口,有20多台车已调整好,三营已组织登车。
此时,师又来电,令我团“七时准时向河口方向机动,延误战机军法从事”。这种词过去我在电影中听到过,但我当了20多年兵,在军中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命令,心里很急。
我令作训、军务股的参谋,从车队的最末尾调整车辆,首先把路开通。我检查三营登车情况时,发现军马装在运矿石的翻斗车上,不仅马站不稳,汽车行驶遇到拐弯,军马会全部摔下来。我当即把三营长狠批了一顿,令他赶快为军马调整车辆。军马从下车到上车,整整用了40多分钟,我当时真是心急如焚。
此时已7点整,我即令三营出发,又令参谋向师报告:“我部7时整准时出发。”此时我团因为车辆未调整好,大部分还在原地,我只是钻了个“七时开进的空子”。到8点半钟,把车辆调整好,我团大部才向河口方向开进。
坐在汽车上,我在想:“这么大的战役行动,世界各国都在关注,战斗打响后才建预备队,军区作战部是否犯了一个常识性的大错?”我又联想到我团从没有作战任务,到有作战任务,且任务瞬息万变,乘着汽车一会令我们向西,一会令我们向东,军区是咋的了?不去多想了,就算军区在复杂多变的情况下,对我团部队的一次考验吧!
2月19日,我师除95团(加强到14军),全部集结在河口县南屏地区待命。南屏就在红河边,过了红河就进了越南。我14军部队就是从这里,突破越军防守向敌纵深发起攻击的。我团在此清点武器装备,总结前一段的经验教训,研究如何当好军区预备队这一角色。
时间一天天过去,前方战报频传,真像在电影《南征北战》中一个小胖子战士所说:“看别人打仗,比什么都难受!”
后来,终于接到军区命令:“你师由河口出境,接替14军41师作战任务,于3月1日在朗勒、为麻地区投入战斗,向纵深发展,围歼郭参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