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委陆续从各大军区抽调兵员和79年元月入伍的新兵补充到参战部队,汽车排补充了三个来自济南军区的老兵,步兵连队练习进攻中的单兵、排、连等动作,有效的利用地形、地物掩护自己,对敌发起攻击的训练。各个连队表决心,召开誓师大会,决心打赢这一仗!
战前在边境休整训练了50多天,我们的住处先后换过了四个地方。每日里给一线部队补充给养,挖汽车掩体,人人发了一张《越语战场喊话十句》,每天饭前,翻译都要教我们学习越语如“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等简单的单词.战前教育、动员、宣誓。期间发生几起不愉快的事情,个别战士害怕上战场,擦枪时故意将枪膛推上子丨弹丨,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脚扣动扳机自残,造成枪走火的迹象,这样就可以上后方医院治疗,以达到逃避上战场的目的。
后勤处范建堂处长是山西人,47年入伍,解放战争从山西一路打仗到云南。此间他多次率领我们到中越边境附近勘察地形,让后勤各部门充分熟悉自己的具体位置及周边环境,以便战斗打响后能清楚自己的职责、位置,做到战时不乱。如军械股的位置既隐蔽又方便部队补充弹药,卫生队在什么位置,汽车排车辆自然停靠于山脚下易隐蔽的简易公路上。
2月16日下午15时,后勤处长范建堂在靠近越边境的我方的一个大队部里召集后勤各部门负责人的紧急会议,传达了上级的战斗命令和部署:“明天凌晨云南边境全线战斗正式打响,6时开始天上有我方空军的战斗机在高空飞翔控制制空权,我团明晨6时25分对敌实施炮火准备,7时准时发起攻击。要求我们今晚2时准时到达老卡待命,由于我们所到达的老卡山的背面就是越南,特别要求我们不能暴露目标,车辆行驶中严禁开大灯,只能开小灯,按照事先确定的位置到达后待命。”会议结束后立即将此内容传达到每一位干部战士。
1979年2月17日凌晨6:25时,我团进攻越军的发隆战斗正式打响,师炮团配属我团的122毫米榴弹炮营的榴弹炮发出震耳的怒吼,对敌阵地实施5分钟火力覆盖,尔后进行了25分钟的监视射击,6时55分实施第二次火力急袭5分钟。
7时,团指命令各营向敌人发起攻击,实际上15日夜晚我团1营营长庄华山率一部分兵力就已开始行动,向敌纵深穿插,拦截切断发隆至孟康公路敌人逃跑的退路,以达到全歼发隆之敌之目的。
发隆是越南所谓的净化边境模范区,守敌政治上极为反动,曾狂妄的叫嚣“中国来一个师,3个月也打不下发隆”,妄图与我长期对垒。
战斗打响前我们在中越边境线老卡的简易公路集结,老卡四周全是高山并有我方边境检查站,进入越南处有一简易公路穿越越军的边境检查站。听我方边境检查站的人讲,两国关系友好时逢年过节双方的军人经常往返打篮球,由于越当局推行地区霸权主义仇视中国,将他们推向了战争。老卡出境口处耸立着一块近一米高21号界碑上刻着“中国”“安南”“21号”的字样,我专门在笔记本照此画下了界碑的字样。
我们的车辆停在老卡的山下的一条简易公路上待命隐蔽,清楚的听到山那边传来的阵阵枪声。我们主要是担负运送弹药和伤员、烈士的任务。
上午九点左右伤员、烈士陆续被民兵支前担架队抬了下来,部队野战医院开始抢救,由于伤员较多,简单包扎后运送马关战地医院。
烈士的遗体放在了紧靠着我们汽车排停车旁右面的草地上。他们年龄都在20岁左右,被枪击中处血浸透了草绿色的军衣。有的手上戴着的上海表的秒钟还在滴滴答答走着,而他们的生命却没有随表针的走动而运动,永远的定格在了生命终结的时间2月17日这天,他们用生命捍卫了民族的尊严,用鲜血染红了共和国的国旗。
团政治处群工干事李惠和电影组长杜宝玉还有龙大德等三、四人负责烈士处置组的工作,他们先从烈士的衣兜或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找出遗物,譬如钱包、信、纸条等遗物登记在一个笔记本上,然后用清水给烈士擦洗干净脸上的血迹,然后给他们换上新军装,我们随即用车把他们送到马关烈士陵园。后来烈士多了,也来不及再换新军装了,就用白布一个个的将烈士裹着,随后将他们送到马关烈士陵园安葬。
我师老政委赵琴的儿子五连连长赵军生也就在这天血染疆场(上午8点多)!当时我想起古时好男儿战死疆场七尺白布送君还的诗句,也许这白布有七尺吧?据当日烈士负责烈士处置组的战友杜宝玉回忆“仅2月17日当天我团牺牲的烈士就有30多人,伤100多人”。
五连连长赵军生烈士
看着这些年轻的战友昨日还激情昂奋,表决心喊誓言,今天却为国捐躯,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怎不令人心碎。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他们定会和我们一样幸福的生活在今天!他们也有父母、娇妻、孩子、恋人,但在祖国召唤时舍小家为国家,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路过现场的边民无不伤心落泪。
当战友们从战场上押着的越南俘虏进入老卡我方国境线时,成群的边民自发的涌了上来,有的拿着挑柴的扁担,有的拿着棍子,年纪大的老太太拿着捅火的煤锥,见俘虏就打,解恨啊!押解的战士们拦都拦不住,直说“我们优待俘虏,不要打!”郭承富为劝阻还挨了边民几拳头,此刻我才真正理解什么是伟大的中华民族、什麽是民族仇恨的真正含义!
后勤处长范建堂命令我率两辆车到1xxx号高地(应三营攻打的)的山脚下装载我军缴获的越军物资,前指派来的一名战士为我们带路。2月的越南正值雨季,通往阵地的路是越军临时修建的简易公路,路面窄且前几天又下过雨,有些地方泥泞难走,车轮时常打滑,好不容易到了路的尽头。
在一个山坳里,地上堆了一大堆我军在阵地上缴获的战利品,除部分枪支弹药外,还有不少成包的粮食、背囊、衣物、药品等物资,我拿了其中的一个药盒看看,上面标满了外文字母,也不知是什么药,我拿了一面越南国旗放到驾驶室里留着擦车用。
由于道路是越军临时修的,汽车本身装载有许多弹药,倒车调头时车的右后轮突然陷进了泥里,车厢右面几乎和地面持平,真是越急越添乱.我与唐喜锡战友忙用千斤顶顶车。由于是重车顶了一会车轮又陷下去,我们就往千斤顶下垫随车带的木块,反复几次,还是不行。我们只有将车厢上右面一侧弹药全部卸下车厢,车厢轻了自然车轮就可以上来,我们忙乎的浑身是汗来,为防止越军突袭,我们的冲锋枪始终背在肩上,哪辆车装满战利品叫哪辆车立即返回。
这张照片是与高机连的战友在越南发隆公丨安丨营房前所照,在越军阵地上我们各驾驶一辆车装载收缴敌人的战利品,他先装完后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