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在1师学到的知识,从红军架设的笫一座军桥开始,简练而又系统地把军桥在战斗中的作用、地位、架设方法、战场取料、使用、维护到最后炸毁讲述了一遍。不知是不是我是一个老兵,又刚从一师补充进来,给点面子吧,全连都听得非常认真,最后胡东年连长还大加赞赏地表场了一番:这就是1师老大哥给我们送来的战斗骨干。接下来带领全连到事先架好的军桥模型进行实地教学、讲解。师宣传科的摄影干事陈刚还拍摄上课的全过程。(真得没有想到,在以后的战斗中居然真的用上了,只不过是在敌人的炮火下进行架挢。)
任务很快就明确下来了,我师攻击的对象是越军316a师,据称这是越军的王牌部队,自组建从来才输过一仗,傲气十足。我军的作战方针是:集中优势兵力大胆迂迥穿插,集中优势兵力打纤灭战。我们是以2个师又加强炮兵、坦克部队以及空军支援,务求全纤这支敌军。
当时在云南战区的两军阵营是,敌一线只布署了地方军、公丨安丨团,野战部队靠后。我军也同样以地方部队的军分区、守备师放在一线,野战军稍稍靠后。
到了2日14日,我们的装备全部到齐。以单兵为例:
一枝枪-冲锋枪或步枪100多发子丨弹丨-4个弹夹4个手榴弹-1把工兵铲、1个防毒面具、2个急救包、10多斤大米、2斤饼干、2块压缩干粮、2块咸菜头、1支防蚊剂、1瓶净水剂、1个水壶、1件雨衣、1张吊床、1个挎包内装饭碗、牙具、毛巾等,我还另外装多了10多发子丨弹丨。我还加上一个爆破提包内装60发丨雷丨管、丨雷丨管钳、导爆索、拉火索、导火索等等,背包就不计了,每人向当地老乡买了1把匕首挂在腰上。总之,身上挂满了带子负重几十斤。
2月15日,全连正在装卸作战物资,其中有一卡车的丨炸丨药、开山刀、工兵铲等工兵器材要运送给前方的96团特务连工兵排,指导员李廷忠不放心让新兵押运,就把我找去,并让副班长毛乔昌把他的冲锋枪及子丨弹丨袋交给我,交待把这卡车物资送达的地点、交给某某参谋、路上不许停留,完成任务后立即归队。路上万一有坏人抢车或什么突发事件,可以开枪射击。
我与司机两人开车离开42师的营区,这是我1个月以来第一次离开军营到外面的世界,公路的两旁木棉树开满了木棉花,广州人称之为英雄花,红彤彤的,地上掉下很多的花朵,真是鲜花铺满大地。
路上几乎没有见到什么人,这时节己是南方的春天,地里面也没见有人干农活。走了几十公里有条叉路,一下不知走那条,唯有把车开慢找当地人问路。走了不远来到一个公社,只见在公社的广埸上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那里干活,做木箱,旁边己经做好堆了好几层高。地上还堆着很多的木扳什么的。
我下了车,走过去问路:老乡,去什么什么地方怎样走,他们指着我们车头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就是了。看来我们没有走错,我很礼貌地感谢了老乡们,顺便问问他们:你们生产这么多木箱是装什么用的?他们的回答吓我一大跳:我们做的是棺材。棺材!我差点没喊了出来。老乡见我一脸鄂然的样子,又补充道:这是埋烈士用的,其他几个公社都在赶做呢。
棺材,我并不陌生,在河南省住在老百姓家中就见到过,但都有特定的款式,一头大一头小,样子还梃恐布的。而眼前这些木箱,怎么看都不能与棺材连系在一起,充其量只能用来装火箭弹什么的。这码得高高称为棺材的木箱与路边盛开的英雄花怎么就这样的不协调。棺材就意味着死亡,烈士就意味着牺牲,现实是这多又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这是我平生笫一次见到那么多的棺材。俗语说:不见棺材不流泪,我见到了那么多的棺材,泪到没流,但心里真的是害怕了,真怕以后有一天把我也装在其中一个箱子里,战士变成了烈士。
不敢想太多了,任务还没完成,我立刻上车向前开进,赶到96团驻地,找到某某参谋,经清点,少了2捆伪装网,不知是丢了还是没装够,拿上签收条我们驱车回到了蒙自。
2月15日的晚上8时,全营集合,教导员传达了中央军委2月12日发出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命令》,随后干部们还看了内部影片《巴顿将军》。
2月16日下午4、30时,师直部队集中在42师司令部礼堂,由师副政委传达一份用飞机送来蒙自的**中央文件[中发1979、11号《关于对越作战的决定》]文件于1月14日制定。中央指示:16日传达到党员,17日传达到群众。我32师因参加作战,今天就传达到全体军人。
2月17日一早,气氛明显不同与往,连以上军事干部集中到师司令部开会,政治干部集合连队在等待什么,这时,只见连长胡东年气嘘嘘地跑回连队,向全连报告一个重大消息-我军全线反击于今天6时打响,从广西、云南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我11军31师也与敌军接上火了,并攻破敌人的笫一道防线。顿时,全连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终于可以出出这口恶气了。
连长继续宣布:我们32师接到军区的命令,由预备队转为攻击梯队,马上投入战斗。下午2时出发,直奔金平战埸。我们连的具体任务-1是桉舟桥原来的专业继续作工程保障工作,2是担任师三大机关的警卫工作。
师后勤部给我连下发了30支全新的56式折叠式冲锋枪,我分到一枝,为了这批新枪,大家还争了一轮,谁都想拿到一枝,拿不到的还发了一通牢骚。战事时期,哪有那么多的民主,领导说给谁就给谁,谁也别争。
下午2时,32师出发,由汽车22、23及51团装运步兵,以摩托化开进,向金平战区推进,工兵营作为笫3批车队出发,到了晚上到达卡房矿山,。由于工人群众己经传达了中央文件,对我师路过给予了极大的方便和援助,晚上就宿营在卡房。
2月18目下午,部队抵达金平边防14团的驻地。我因车辆故障,修了一段时间晚上9时才赶到。
在团部的大礼堂里,己改为临时战地医院,营区四周架满了双管的37高炮,礼堂台的正面写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8个大字。地上躺着一大批伤兵,有的在哭、有的在叫、有的在喊、还有的在嚎叫。听到叫人心寒,撕心裂肺。为什么战前动员时侯一再强调"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喊不叫"答案这下很清楚了。
问过那些医生、护士,这一大批的伤员是最轻的,没有伤到要害,没有生命危险,重伤员全部都转运到条件好的野战医院去了。不一会,又有伤员抬进来了,医生立刻过去给他止血、包扎、抗休克、抗感染,做完一个又去做另一个,忙得满场跑。女医生、女护士、女卫生员的白大挂、军衣上沾满了血,全是伤兵的血。
我们跟伤兵交谈得知,他们是边防守备部队的,是在2月17日凌晨笫一波和第二波及以后的进攻时负的伤,牺牲也多,进攻不是十分顺利,进展缓慢,敌人的工事十分坚固,喑火力点很多,也不知从那里冒出个火力点,打倒我们很多人,地雷也很多。有的伤兵是79年才入伍的新兵,以云南、四川人居多。
19日早上吃完早饭,全连在空地上坐着等待出发命令,突然,哒、哒、哒几颗子丨弹丨擦着我的耳边飞上天空,把我吓了一大跳,耳朵内嗡嗡作响,当我回过头看,一枝冲锋枪叭的一声摔在我的屁股旁,枪口还冒着青烟,身边七班的副班长向后仰躺在地上。我对着他大声喊道:你差点打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