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我们正在前进,快要到达断点的时候,前方突然响起了枪声,子丨弹丨擦着我们的头皮飞了过去。我们迅速卧倒,提枪还击,对打了一阵子,对方就没有声音了。我身旁一个战士要起身追击,被我一把拉住,我说你去找死吗?我们的任务是抢修线路,不能盲目追击,要爬行前进。于是我们两人负责警戒,两人负责检查线路,排除故障,最后终于找到了断点,接通了线路。我们利用电话向指挥部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并在附近隐藏观察动静,防止越军再次破坏。指挥部很快派来附近部队前来搜山,发现刚才打枪的地方有四处茅草被压倒,还有弹壳,肯定是越军故意破坏。如果当时我们处理不当,肯定会吃大亏的。
第三件事是给阵地运送弹药。由于战斗频繁,部队前沿阵地弹药消耗很快,有时军工和民工送不上去,直接关系到官兵的安危和战斗胜败。反击战期间,指挥部经常组织身边部队为前沿阵地抢送弹药。有一次,师六号首长带领我们到山洞里去背弹药,送到前线,每人一箱,要翻过两座小山,越过越军前沿防线。
途中,遭到越军火力封锁,机枪突突突突的扫射,头顶上还有炮弹飞过,我们只能靠机智灵活,掌握好时机,往前面弹坑里跳,一趟下来,大部分战友背上都磨破了皮,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有一些战友牺牲在弹雨中。从前沿阵地返回,一般还要把伤员抬回或背回战地医院。在战场上看惯了牺牲的战友和伤员,作为幸存者,我们也不由的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使身心得到了沉静和升华。
有些战友十分关心我们在战场上的生活条件,吃住如何。说句实在话,由于各级领导高度重视后勤保障工作,一般吃饭没有太大问题,即便吃不上热饭,但还有压缩饼干可以充饥。但睡觉想在床铺上,却是难以解决的问题。自战斗打响20多天内,虽然我们在师指挥所条件较好,但从首长到战士,每天都是露天宿营,有的利用山洞,有的挖个猫耳洞,有的用树枝搭个小棚子,大部分战士都是在两棵树上打个结做个吊床睡,有的时候太累,来不及收拾就铺点青草树枝,直接睡在地上,因边界天气太热,醒来时地上竹笋就从身下冒了出来,很是有趣。
1979年3月12日,我部奉命撤离战场回到国内。战后,开展了评功受奖活动。师里给我记三等功一次,并受到当时的军委副***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亲切接见。通信营领导还给我班嘉奖一次。
参战老兵王保申战友的回忆
1978年底,我随全军(六十七军)抽调的司机在张店上了闷罐火车后,两天三夜后到达了云南昆明。接着换乘小火车和敞篷汽车,三天后到达了边境。分到了昆明军区野战军某师汽车连。休息了不到两小时,有几位领导开车带我们进了深山中,从山洞中开出了许多崭新的解放10汽车,我们每人一台,开回了连队。
后来才知道,我们抽调的司机来到后,原来的师汽车连扩建为加强连,车辆由原30多台增加到130多台,可称为汽车营了。主要任务是搞好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后勤保障。具体任务是运送武器弹药、各类生活给养、接送伤员,从前线往后方拉牺牲烈士尸体等等。
经半个多月的熟悉情况和临战训练,我被任命为司机班长,全班10个人,10台车。根据连队安排,我们对分配给个人的新汽车进行了精心保养维护,使之处于最佳工作状态,同时训练熟悉了山地驾驶、战时驾驶以及当地地形地貌,明确了被保障部队、野战医院及领取战备物质的地点等,做好了参加自卫反击战的各项准备。
1979年2月17日凌晨6点50分,我所在的部队根据上级命令,对越军发起了正面进攻。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向前延伸,部队跨越了国界,向对面越军阵地实施多路穿插进攻。当天便推进了10多里。我们汽车连也在工程兵部队修路配合下,沿着崎岖不平的山间路,及时为一线部队送去弹药、给养,返回时将伤员或牺牲烈士带回后方医院。
因开战前几天战事激烈,在大量歼灭越军的同时,我军伤亡情况也很严重。尤其是前三天,因越南山洞多,地雷多,暗火力点多,我军伤亡较大。战前,为安葬好牺牲烈士,我们后方营地路旁准备了许多小型木棺材,但开战不到3天就全部用光。后面的烈士只能用2米多长的塑料袋捆扎安放。自己拉伤员烈士时,车厢内血液也到处流淌¨说到这里,保申战友两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随着战役进展,我军各方面都掌握了主动,对越军地形地物渐渐熟悉,伤亡情况逐步减小。但三月五日我国宣布撤军后,越军抓住我军撤退的不利因素,大举进攻。因此我军伤亡情况又逐步加大。不少连队被打散。为了寻找失散战友,许多同志又付出了宝贵的生命¨。说到这里,保申眼泪又流了下来。战友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我们也为以身殉国的前线战友深深的悲伤和崇敬。
一线部队的给养全靠我们汽车连运送,他们吃住在战壕、猫耳洞,困难艰苦可想而知。作为后勤保障部队,我们吃饭很好解决,但吃饭的特点是地点不固定,时间上没有点。反击战中近一个月,我们这些汽车兵从来没有按时在连队吃过饭,大部分都是在路边为部队、军工、民工特设的临时兵站吃,有时卸货后也在一线部队吃。
因为我们汽车连各车日夜奔跑在战地运输线上,任务一个接着一个,大部分任务都很紧急。临时兵站基本上都是大锅菜,不分单位、不需登记,饭随便吃。有的还备有酒缸,里面的酒也随便喝。据说这是上级领导特意安排,因为越南地处热带,经常阴雨连绵,气候潮湿。喝点酒能驱寒,还可以减轻身体疲劳。
在前线,我们最大的困难是睡觉。一是难的没有时间睡觉,前线物资需求量大,每台车都是连轴转,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来不及休息。实在困的熬不住,只能停车迷糊一会。二是睡觉没有床铺,也睡不踏实。有时在后方还好,可以在驾驶室。但在越南境内,因为怕遭到越军偷袭,谁也不敢在驾驶室或车厢内。有时在车底下铺快塑料纸,有时在车附近选个隐藏地点。
因为南方蛇比较多,到处乱爬,睡觉中时刻提心吊胆,既要防敌人,又要防蛇咬。至于蚊子叮咬,就顾不上了。有一次我们3台车往前沿阵地送弹药,被阵地指挥员强行留住,第二天战斗结束后运送伤员。这里距越军阵地只有500多米。我们选择了个平坦隐蔽的地点停车后,在车下睡了一晚。说是睡,其实准确说是熬。在敌人眼皮底下,即便很困,但谁能真正睡的着啊。
参战老兵赵仁明战友的回忆
一和平年代天清气朗
我原来是陆军第1军第1师工兵营舟桥连75年广州籍的老兵,住在浙江省杭州中村。部队的前身是贺龙元帅领导的红2、6军团,发源于湖北洪湖地区,参加过2万5千里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为八路军120师358旅,解放战争时期为西北野战军第1纵队,从保卫延安到解放大西北。全国解放后,又赴朝参加抗美援朝战争。部队共打出来180多名共和国的开国将帅和全军学习的典型"硬骨头六连"。
我们的军长叫张治银,师长李光善。我们的连长叫樊秋阳,指导员陈中原,排长李干强。我所在的班为1排1班(又叫码头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