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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建军任九连连长時,我们曾有过交住,因师文工团战士智军的编制挂在九连,我曾几次去重庆市沙坪坝杨公桥九连部找过他。他战前升任三营副营长,在带领九连攻打280高地时,必须通过一片菠萝地。他靠前指挥,隐蔽接敌,一把拉开走在最前面的话务员温钢,“前头危险,我来”。他率先匍匐前进,抵近侦察,就在即将通过这片菠萝地时,不幸被越军发现,哒哒哒,一梭子高射机枪弹打来,他“啊”地一个翻身,子丨弹丨打碎右臂、进入右侧胸,从左胸腔穿出,胸部一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夏建军当场牺牲。温钢拼死冲上去把夏副营长拖了下来。在被抬下战场装烈士袋时,他的眼睛仍然还瞪得又圆又大,是不想离去呀!战士张福兴轻轻抚摸着他圆睁的双眼,他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夏建军的遗体被送到烈士转运站,智军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年接收他入伍的夏连长,看着夏建军血淋淋的遗体,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他默默地摸出一包烟,悄悄地塞进夏副营长的衣兜里,愿他一路走好。战后得知,他是37师在此战役中牺牲的最高级别军官。

秦立敏就更熟悉了,他所在的111团一连,是我的老连队。他是河南邓县人,74年入伍,任一班副。我们数次一起参加团,师军体培训和比赛,他还获得过成都军区班用机枪对抗赛团体第二名。至今,他乐哈哈地扛着机枪在临峰山上跑5公里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

战后得知,他回乡结婚才几天,婚假未完,就接到部队命令火速归队的电报。他含泪告别了父老乡亲,细心抚慰好新娘,毅然登车归建。在一连攻打211高地時,他英勇顽强,和战友们一起向高地发起猛攻,端起机枪一路狂扫,刚攻占山头,就被对面280高地的越军疯狂地用高射机枪和小炮压制在山顶上,胸部不幸被82迫击炮一大块弹片击中,终因伤重不幸牺牲。

左起烈士万子红,左2烈士秦立敏,左3为三十七师军体队张教练

我们正忙碌着收殓烈士,突然传来一阵阵炮弹袭来时特有的凄厉气流声(炮哨响),一声紧似一声,几乎撕裂了天空。紧接着,轰�6�8轰�6�8我们周边约100米左右先后落下了越军的5、6发炮弹。“隐蔽,赶快隐蔽”。我们七手八脚地拉开汽车蓬布盖上烈士。轰�6�8轰�6�8炮弹落点越来越近,我们一路小跑,时而低姿,时而卧倒,钻进了猫耳洞。

炮袭规模不大,很快就结束了,这时,看见对面山坡上搀扶下来一名医院的女兵,左手臂包裹着绷带,满是鲜血,大概被弹片炸伤。

此类炮袭我在洞坪遇到两次。

记得大约是2月25日,我护送一车烈士去屏边,中途堵车,恰遇对面一支急着开进的大部队。一眼望不到边的一长串敞篷卡车上坐满了战士,一路上风尘仆仆,军歌飞扬,拉歌声此起彼伏,士气极高。头车上跳下一名军官,向我跑过来,“前边怎么样?拉的啥?战利品?”我不便回答,示意车上。他站上踏板撩开蓬布一角,脸色一下骤变,沉默了。“你们是?"“我们是149师的”,“真巧,我们是37师的,咱们还是对口演练师喔”…点燃一支烟的功夫,通车了,我们匆忙握手,互道珍重。

2月27日,又有了新情况,时至15時许,仅收到三名烈士。为了弄清情况,我和刘元竹、智军、孔健马上驱车,前往十多公里外的野战医院看看。

不出所料,院方正在为烈士的善后犯愁,一是不知道烈士该往哪送,二是没有力量组织运送。军医带着我们来到医院的一角,那里并排搭着两顶排用帐蓬,掀开蓬帘,悲壮的一幕呈现眼前:一排排木板床上,躺满了烈士,两个帐蓬里竟有三十多具遗体。一块木板上有一个雨布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名副连长的遗骸。他面容安详,军帽、风纪扣穿戴整齐(估计是军医整理的),但胸部以下全没有了,仅剩下空空的胸腔、三片干干的肋骨和一截打着挷腿穿着防刺鞋的小腿,估计是被炮弹直接击中。军医又指着床头上另一个小塑料袋喃喃地说:“这也是一名烈士,是149师的一名排长,仅剩下半个头颅,也就这么点儿了”…

刘元竹说:“149师和我们师都在一个安葬点,我们转交”。“谢谢你们了,这都是前线送伤员时一起送来的,医院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送呢”。军医讲:前线的战士和支前民工救人心切,有的重伤员在半路上就已经牺牲,仍抱着一线生的希望送到医院,加之一线战地救护跟不上,一些战士伤不致命,却终因流血过多而牺牲。

从医院回到洞坪转运站,已是晚上22时许,刘纲午后已护送留守的车辆去了屏边。深夜单车,切不可长途超载,只好卸下十四名烈士,暂停入室内。智军更辛苦,当晚就随车将二十余名烈士运往屏边。

晚上,我们几个人和十四名烈士挤一起,都躺在农场仅有的一间大库房里。夜深了,大家内心却没一丁点恐惧,连续累了好几个通宵,都睡得很沉。

记得有一次,我随车护送烈士去屏边,恰遇屏边逢赶场,小小的县城街道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堵得水泄不通。我们不得不停下车,我徒步在前面开路,刚刚疏通,回头一看,一小股腥红色的鲜血正顺着车箱的木板缝隙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一条深红色的血路正在蔓延开来…我急忙命令驾驶员快开车,在一群围观老百姓一双双惊悚、疑惑的目光中,我们匆忙离开闹市。

在屏边,我还听到一个感人的故事:支前民工骆有德自开战以来,一直在临时搭建的竹棚里忙碌着,从早到晚不停地为烈士擦洗、换装、收殓,他已经记不清收殓了多少名烈士了。这天夜里,忙了一天的他撑了撑僵硬酸疼的腰,朝最后一具烈士遗体走去。

这名烈士满脸血肉模糊,难以辨认。又是一个年轻的生命!老骆叹息着慢慢解开烈士头上满是血污的绷带,仔细地用热水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污垢,小伙子冰冷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突然,老骆象被电击一般浑身颤抖,这…这不是我的儿子骆-家-明吗?!他参军还不到3个月呀,怎么会…

老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双手,又擦了擦烈士的脸颊,是他!是自己的儿子家明!一阵天旋地转,老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禁不住老泪横流…

眼瞅着与儿子躺在一起的十多名烈士,老骆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为了不影响他人,他把悲痛强压心底,擦干眼泪,咬咬牙,硬是一声不吭地把儿子送上了山。

直到两个月后,儿子的阵亡通知书送到家中,老骆再也压抑不住丧子之痛,泪如泉湧,托出原委,全家人抱头痛哭,憾天动地…

31师93团屏边籍烈士骆家发,一等功臣,军龄3个多月,時年1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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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花开的地方(一个越战老兵的回忆)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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