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的三排已经两个多月,我急不可待的想立即见到我的三排、我的战友、我的弟兄。回到排里,以七班长为首的27名弟兄,呼啦一声把我紧紧的包围起来,“排长,排长”的喊声此起彼伏,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的战友们饱含激情的与我打着招呼。一阵亲热之后,我才发现排里面有几个新面孔,七班长告诉我这些新面孔是刚入伍的新兵。
七、挫折
河口县城,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常驻人口近万人,地处由我内陆流向邻国的南洖河与红河交汇处,是我国西南边陲国境线上的一处重镇。红河的河面在此处宽不足150米,以河中心为国界,河口县城与邻国老街省会城市—老街市隔河相望。从我昆明市至邻国首都河内市的铁路和公路都必须通过此处的红河大桥才能出境。其地理位置在军事上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我们连队进驻河口县城,将全面展开沿红河边敌方老街市至洒坝县城一线正面宽约30公里、纵深至50公里外敌方北部重镇柑塘(露天磷矿,前苏联专家顾问团帮助开采,敌国四大重要资源基地之一)区域的战区敌情侦察活动。该区域两侧为海拔高约千米以上的大山脉,山谷前大后小成喇叭形状延伸至柑塘磷矿,谷中分布着为数众多的大大小小、海拔在30~300米左右的浅丘山地,起源于我国云南省大理州境内哀牢山脉最北端主脊一个叫“额骨阿宝”的红河,顺着浅丘山峦蜿蜒而下,经过敌方境内穿越流入北部湾海域。从我昆明市至邻国首都河内市的铁路和公路沿着河流向东南方向经黄连山山脉直达越方北部平原,其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敌第二军区在其境内沿线大纵深设置重兵,由越军345师及若干地方部队层层布防,并将其主力316a师配置于柑塘至黄连山垭口一线呈进可攻退可守之势负隅顽抗。
敌316a师是我们军的重点打击目标,我们师担任主攻师。师首长命令侦察连必须尽快摸清战区敌情。师侦察科黎副科长为此专程来到我们连队,要求我们立即制定行动方案报师前指。连队军政首长召集排以上干部参加的军事会议商定:副连长带二排先期开展试探性渗透侦察活动,确定设伏方案,伺机捕捉俘虏。
连长带三排沿红河一线展开,在宽20公里正面,利用我方有利地形,开设3~5处战役观察点,负责对敌方地形地貌、军事目标、人员活动规律以及一切在军事上有意义的情况实施技术侦察。一排为预备队,跟随指导员带的连部一块行动。
师前指很快批准了我们的方案,按照分工部署,各排进入指定区域进入战斗状态。经过几天的观察准备,师侦察科提出:以对方230高地向前伸至红河边处的山腿无名高地之敌前沿哨为目标,组织小分队实施捕俘方案。根据上级命令由连长王友元、二排长张裕沛为正副队长,参加这次行动的有:四班长李学文、四班副何万廷、五班长过世杰、五班副万美才、六班长张新民、六班副恩波等。
1979年1月20日是我国历法中的大寒节气。此时的气候是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我国民间流传“小寒、大寒,冻成一团”的谚语。从腊月23日起,内地千家万户就开始操办一年一次的团圆饭了。
就在1月22日这天夜晚23时30分,由连长、二排长和二排正副班长等8人组成的侦察小分队悄悄的来到红河边,在我方一侧叫冯五寨的地方隐蔽待机。此处是一条干枯的小河床,雨季时山里的水通过小河流入红河,红河下游约3公里以外就是对方的230高地,该高地成倒“u”字形,其两侧山腿成阶梯状缓缓的伸入河中,高地后面是沙坝至老街的公路。
230高地是红河一线距国界最近的敌方制高点,可控制我方沿红河边一段长约5公里的公路。敌方部署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以230高地为支撑,从下至上构筑三道纵横交错的战壕和坑道,山腰、山顶分布着大小不等的地堡与暗火力点,高地与河面接合部的滩涂地带布有雷区、铁刺藜、带毒竹签等混合障碍物。
小分队隐秘之处距红河水面不足百米,从小河床进入红河处的下游约1500米的对岸有一片浓密的灌木林,这片灌木林与河水连接处有一块不大的冲积崖壁,被我侦察小分队确定为偷渡登陆点。这个时节虽然不是雨季,但是由冰雪融化成的寒冷水流仍以不低于每秒400~500立方米的流速奔流而下…
前半夜,伸手不见五指,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约零时时分,一阵劲风吹过,黑云笼罩的上空时隐时现的冒出一牙冷月。我排担任对小分队实施火力掩护支援任务,我们连队的轻重武器在渗透点我方一线部署成强力支撑后,立即向师宋副参谋长报告准备完毕。
他手柱拐杖,焦虑的看了看天空,低声喊道:“拿酒来”。警卫员连忙递上军用水壶,里面装得满满的烈酒。他“咕嘟嘟”的连喝两大口酒,带着浓烈的酒气,用手中的拐杖重重的一敲,浓重的山西话随之而出:“开始行动”。
小分队8名侦察兵用塑料袋把衣裤密封成包,用绳系在身后,赤身裸体,身背枪支,腰挂手榴弹,快速列队接受宋副参谋长的检阅。宋副参谋长手拿水壶,给每个人倒上一碗白酒,他用目光扫视着即将出征的小分队,举起手中的水壶说道“预祝你们成功。干杯!”。小分队8名执行渗透任务的侦察兵一起喝下碗中的白酒,向宋副参谋长行礼,转身猫腰向河边悄悄运动,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全副武装赤身裸体的游向红河对面。
天色又黑又暗,月牙又躲进低沉的密云之中。河边异常的寂静,只有习习冷风刮过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全神贯注,圆睁双眼,拇指紧贴扳机,死死盯住预定登陆点所在的方向,期盼那里能出现我希望看见的三次均衡闪动的绿光。
2分钟过去了,5分钟也过去了,10分钟…。这一夜,我没有见到期盼的那均衡闪动的绿光。第二天晚上,大约23时,对岸红河河边发出两长一短的红色亮光。按照约定,此种信号表示小分队有情况急需返回。片刻之间,我方3艘冲锋舟开足马力轰鸣着高速向对岸飞速驶去。
此时,对岸敌方前沿阵地隐约传来人声。我立即命令火力掩护支援组随时准备打击预定目标。不一会,冲锋舟载着小分队返航归来。此次行动,敌我之间没有发生直接交火,但是我方小分队在偷渡红河刚入水时,副班长恩波(藏族,四川省黑水县芦花镇泽盖村人)就被流速极快的河水吞噬而失去联系。
由于恩波失踪和四班长李学文的脚被竹签障碍物扎伤(返回后立即送后方野战医院治疗),小分队未能到达预定区域,只能宣告此次渗透行动受挫。
八、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