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师原是张国华任军长的18军下的52师,1962年在中印反击战中屡建战功。1969年与149师对调防务,互换番号,隶属50军,在对越反击战中被作为拳头部队,用在与越军316a师的对垒中,经全师指战员浴血奋战,重创越军316a师。
以上了几篇149师的战斗过程,从不同角度描绘了战场上的方方面面。原149师司令部作训科长丁义堂的回忆文章,可以让我们从军师指挥层级来了解149师的沙巴之战全景。
1979年,149师在越南黄连山地区进行的那次沙巴进攻战斗,已经过去40周年时间了,今天回想起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那的确是一场特殊条件下的特殊战斗。
作战地区是在异国,热带山岳丛林地,山高林密,坡陡谷深,路少人稀,雨多雾大,气候多变,河流纵横,荆棘丛生,地形十分复杂;作战对象是越军曾获“决战决胜师”头衔的王牌主力部队,完全不同于其他军队,是一个参加过抗法抗美战争,富有几十年游击作战经验的凶恶狡诈的敌人;我师部队在建国后,虽参加过进军西藏、平叛和对印作战,部分部队还参加过1965年中印边境紧急战备行动,但是团以下大部分基层干部缺乏实战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全师指战员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英勇顽强,前仆后继,连续作战,三天前进33公里,突破了敌曾号称法军45天未能攻克的“沙巴防线”,攻占了越西北重镇沙巴县城,控制了黄连山垭口,重创了敌316a师,出色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这次作战的胜利,应当归功于上级的正确指挥和全体参战部队及广大民兵、民工,特别是那些英勇牺牲的革命烈士们,也应当归功于当年指挥作战的老首长们。而我当年就是这个师前指的一名作战参谋,亲眼目睹了那些老首长们的机智果敢,靠前指挥的风采。在我看来,他们才不愧是我人民军队的精英。
当年在149师指挥沙巴进攻战斗的老首长中,有时任50军副军长刘广桐、副政委高星耀和政治部副主任邵农。刘广桐是1938年的老八路,解放大西南时就是155团1营营长,1962年对印作战任155团团长。战后参加国庆观礼,受到毛周总理亲切接见,由于他身经百战,右手负伤,周总理给予他“以后见了任何级别的领导可以不用敬礼”的特权。后曾任藏字419部队副司令员、52师副师长、149师师长、50军副军长和成都军区副参谋长等职。
师长康虎振1955年就任157团副参谋长,1962年对印作战任157团参谋长,后任团长、149师副师长,也是身经百战,身上留下了许多弹眼。
政委徐金堂也曾是一位能文能武老将。参谋长涂育文在1962年对印作战时任154团作训股长,作战业务相当精通,工作效率很高,一个人能顶几个人,后任师作训科长。这个师当时的师团指挥员,基本上都是建国前参加革命的,1962年对印反击作战时,他们都是营团主要指挥员,有着丰富的对内对外作战经验。
师高炮营还曾参加“中国后勤部队34支队”,执行过援越抗美作战任务。这也许就是当年中央军委、军区前指和军前指,要使用149师来打越军王牌师的重要因素。
1979年2月24日黄昏,149师师长康虎振在13军前指受领了歼灭沙巴316a师的作战任务。沙巴是越南西北重镇,地处黄连山主峰的番西邦山北麓,是经平卢通往安沛的门户,也是越南的避暑胜地,其领导人黎笋、范文同等在此地建有避暑别墅,并在此召开过政治局会议。因此,越军对沙巴防御十分重视。
越军316a师在东援柑塘受阻后,企图凭借有利地形,建立沙巴防线,阻我南进。师当面之敌就是316a师174团,148团4、5营,98团7营和沙巴独立6营以及坝洒独立营残部共7个营及炮兵一部,约3500余人。
敌沙巴防御部署是前强后弱,4号桥和新寨以北山垭口两头兵力较大,中间即沙巴兵力较小。战前根据上级通报,我仅知敌为316a师两个团及炮团一部。一个团位于朱奈、威龙松、珍珠琳和1796高地地域;一个团和炮兵一部位于沙巴县城及其附近地域;其师前指在珍珠琳。
当时军首长在给康师长授予作战任务时还特别强调说:“敌316a师正在沙巴徘徊犹豫,已陷入孤立,要抓住时机将其歼灭,中央首长都希望你师打好这一仗。”
我当时刚好随孔柏川副师长,从昆明搞完中转输送赶到139高地的师指挥所。当我向涂育文参谋长报到后,他说:“小丁,你来得正是时候,中转任务完成得很好,昆明军区已通报表扬了。现在马上要召开师作战会议,赶快准备。”
师作战会议是在一栋越军遗弃的营房内召开的,房子很破烂,没有门窗。就在24日那天的20时30分,我们在会场外设置了警戒,用雨布把门窗遮住,在地中间铺开地图,点燃蜡烛便开会了。
会议由各团团长、政委、参谋长、主任、后勤处长和作训股长等41人参加。师首长和大家围着地图席地而坐,首先由师长介绍了敌情和地形,并明确了各部队任务:447团加强95团一个营,担任穿插断敌退路阻敌增援任务;446团沿公路主攻;445团和95团(欠一个营)为师预备队,26日7时打响。
接着师参谋长明确了各部队加强的兵力、兵器及协同联络注意事项,最后由师政委和师政治部主任作了政治动员。会议开得很简短,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会后,各部队连夜准备,领发地图和作战物资。
25日凌晨,军批复了师的作战方案,明确95团归32师指挥,担任预备队。炮4师18团、军区坦克团3营(欠7连)加强我师,民工、骡马12时前在孟珊集结。据此师决定445团2营加强447团。
拂晓,担任穿插任务的447团、445团2营和师侦察连等部队,在副师长王文钦,师副政委吕大举和447团团长王庆才、政委杜会友的率领下沿班佛、格盖苗向黄连山区进发了。当日13时师作训科长赵献德叫我跟他随师长、参谋长去前沿阵地组织现地勘察。我们沿着一条由北向南的山间崎岖小道行进,路旁不时地可以看到,用蓝色塑料口袋装着我友军烈士的遗体,一排排整齐地停放在田间地头的草地上,这是我们出境作战第一次看到的我军烈士遗体。
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便爬上了友邻39师前沿阵地的一个山垭口。规定参加现地勘察的正面攻击部队445团、446团、炮兵团各团团长、参谋长、作训股长和446团各营营长都已准时到齐。
13军39师师长王汉亭,用手指着前方代乃敌前沿阵地,给我们介绍了地形和敌情及我39师117团占领的位置。王师长要求大家注意隐蔽和防炮,这里随时都会有敌军炮弹打来。接着我师师长和参谋长又进一步明确了各部队的任务和协同事项。
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但我们看上去,前面斜山坡上的敌前沿阵地,就是一片黑压压的高山和森林,时不时地从前面森林里冒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听到有枪炮声响的声音。王师长说:“那就是敌人向我阵地发射的炮弹爆炸后冒出的烟雾”。除此之外,其实所谓的前沿阵地,就什么也看不清楚。
26日,担任正面主攻任务的446团在副师长代怀义、师副政委李廷山和团长曹从连、政委张广礼率领下,于11时许进到215高地、早外地区;担任师预备队的445团(欠2营)在团长张继申、政委张少松率领下,于11时许进到登尚地区;师炮兵团和炮4师18团在副师长韩志刚和团长余光辉、政委张元贞及18团团长、政委率领下,于12时进至同登、罗堂地域组成师炮群已展开;
10时许师长康虎振、政委徐金堂、参谋长涂育文、政治部主任刘泽民率师指挥所由139高地转移到332高地开设完毕。同时师后方指挥所由副师长孔柏川、师副政委单耀华和后勤部政委倪太喜、副部长陈国贤率师机关部分人员和师宣传队、教导队及保障分队在曼歪开设。
这些地方经常都有敌炮弹打来,因为我军在山下,敌人在山上看得很清楚。那天正是部队吃中午饭的时候,敌人的一发炮弹,居然落到了我一个高机连的罗锅里,炸伤了好几个人。在师指挥所附近,遍地都发现有越军布设的地雷,有的地雷像鸡蛋那样大,炸伤了我不少人员的脚和腿。师参谋长令工兵营,迅速实施了探雷排雷。被地雷炸伤的伤员,很快被转送到了后方医院。
说起来也真凑巧,就有伤员被转送到我149师在四川的驻地乐山武警医院。一位伤员在回答前来慰问他的师后方留守人员的问话时说:“我只看到了师机关有几个人”后来也不知是说话的人没有说清楚,还是听话的人断章取义,很快在师后方留守处被传成了“师机关都只剩了几个人”的误传,引起了不小的一阵哗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