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敌军占据了有利地形,半小时后我团寻找相对有利地形隐蔽下来,等待天黑想办法突围。同时团部主动与广州军区前指联系,寻求火力声援。事后据说我军一大批的加农炮、火箭炮、榴弹炮机械化部队开到山外,如果炮击定会误伤我团而越军几乎毫发无伤,于是不得已命令我团白天尽量利用有利地形隐蔽,天黑后自己寻找机会突围。此时山林雾大,象在下雨一样,在下午就看不清枪弹是从什么方向打来的,别说天黑以后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已慢慢地黑下来了。
在受伏击之后,师指除积极想法营救和调兵增援外,并同时向军前指请示由原开进公路回撤,军前指回电报坚持按原计划执行。由于地形很复杂,组织几次反击,都无果而终。下午师前指再次请示军前指,军前指立即回电“同意按开进公路回撤”。但是,师译报员可能是过度紧张而没翻译,凭感觉向师前指报告“仍令我部按小路回撤”。我团只好硬着头皮执行这个“命令”了,听说回国后相关人员受到了处分。
因越军夜间一般不开枪,晚9时左右组织突围,二营是团的尖刀营,又是走在最前面,突过了鱼塘坎又是一个村庄,此时狗又叫得很凶。副团长胡庆忠带着二营悄悄的向左山口走去。右边是团三营、一营、团八二炮连跟上来了一部分。穿过了山口,一直靠右山脚下穿行,深夜天又黑,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路可走。
只能见坎翻坎,见水涉水,在行进过程中一声接一声的小口令:“不要发出响声、脚要踩稳后行进、跟上、不要打瞌睡、注意前面有敌情、往后传”等,二炮连炊事班副班长沈远富处一打瞌睡就掉队了,在行进中一打瞌睡就掉队。二营突围大约走了2、3里路时有一个山沟一条小河,有几根木棒搭起的简易桥,这里又是一个拐弯处,有的说过河,有的说不过河靠右山走。
正在这时,一营副营长曹学文从后面来了,他拿出作战地图,指北针,大家用几张雨衣蓬起来遮住手电电光,就地进行方位测定,最后决定还是过河行进,行进一段路后就发现了前面部队过后放的路标,虽没有跟上,但知道了方向,一夜就这样紧张的走着,在山间大约走了6公里左右,在天快要亮前,二营穿进了越军的一个连队中,开始还以为是农庄,因为有篱笆墙、屋里面是草、房很矮,是个四合院,有的战友在篱笆缝里摸到了枪。因为越军不愿夜战,他们即是发现了我们,我们没开枪,他们是不会先开枪的,白天他们一但发现有情况就会先发制人的。就这样,我们马上后退绕过了此地前行了约1小时左右天明了,在一个丛林里赶上了前面的部队。
我们侦察班当时在公路边坐着待命,三营的战友们顺公路走下来,我看见了老乡费新财跟在付培德副参谋长左右。费新财是副参谋长的警卫员。他们俩人走在一列列的队伍旁边、我暗示着新财,示意让他过来和我说话、新财给我摇摇头暗示着他跟着首长呢。不能随便离开首长,我俩人的小动作被副参谋长观察到了,当他经过我面前时就问:“小刘呀、想和你老乡说话呀?”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首长、没有啥事。”副参谋长又说到:“小刘你们在后面断后,有可能敌人会随时赶到这里的,你们的任务很重要,不能轻视呀。”我回答:“是、请首长放心!”副参谋长给新财说你们聊几句、后面跟上就行。
我对新财说:“前面的情况复杂,你要注意安全灵活点,保护好首长,我们班断后也是很危险的,如果我牺牲了,你要是能活着回去,就到我家给我家说说宽心话。咱是打仗死的,又不是干啥坏事,叫他老人家不要太伤心了。”新财给我也说了同样的话,如果他牺牲了叫我到他家给二老说说安慰的话。就这样他立即随副参谋长上山去了。
三营7连也下来从公路准备上山,见到老连队的老领导,老班长,老战友们就象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互相招呼着,互相叮咛着,使我很受感动和鼓舞。我目送着老战友们上山的背影、心里为战友们几多祝福几多担扰!
部队基本上都顺着小路上山了,我们班和连部,警卫排2个班,工兵排1个班,还有炊事班的人都从公路顺着那条小路向山上走去,我们班走到公路上方时就停下来,副连长令我班散开在公路上方选择射击位置,防止敌人顺公路窜来。团指挥部和直属队在我连上方,公路紧下方由一营的2、3连控制,公路身后是449、450团控制着。
接近中午时分,第一梯队二营方向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一阵接着一阵,一阵比一阵激烈。这时听说当我排的2、3班带着二营翻过山走到山底开阔地时,突然遭敌袭击,敌人在暗堡里用轻重机枪向开阔地的我军俯射,火力很猛。三面环山地形对我军十分不利,而且开阔地里没有任何隐蔽物,致使我军措手不及被动挨打。
二营被敌人的火力压在那片稻田地里,官兵们只好趴在稻田里,利用稻田坎或在水渠进行还击。此时二营和大部队已被敌猛烈的火力隔开,一分为二接应不上,二营的战友在流血,牺牲的战友尸体不能抬回来,负伤的战友不能得到及时救护,只能靠自已自救。后面公路的敌人虽时有扑上来的可能、我们班严阵以待加紧后面防御准备,随时阻击敌人的追进。整个氛围很是激烈、紧张,牵动着每个官兵的神经。
我们班的战友们都豁出去了,班长带着全班占领公路上最佳射击位置。大家互相发誓,只要有敌人敢出现在公路上,我们定叫敌人有来无回。就这样持续了几个小时,二营方向的枪声慢慢地停了下来。听说我们侦察2、3班、工兵班和二营的官兵已向前冲去。团电台一时还联系不上他们。后方的解放卡车已上来在公路边停着,准备运送伤亡人员。团主力还在这座山上等待着命令。
三营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下午时分,山头遭到敌人60迫击炮弹的袭击,在战场上的生存和伤亡有时候全凭飞来的炮弹落在什么位置而决定的。8连上到山上接到团指挥部命令,叫快速抢占上方左侧山顶的制高点,接到命令后8连在3营宾定树副营长的带领下跑步快速插上山顶,越过行军序列快速向左前方制高点飞奔而去,当2排排长靳波带领全排冲到山上时,靳波排长见到了田文超副政委和他的警卫员安林,安林对靳排长说:小心点,注意安全!并塞给了靳排长两颗手榴弹作为防身武器。
当8连冲到左侧制高点时,由于有的战士不小心碰到了树枝,暴露了目标,越军当时就对8连的制高点进行了炮击,突然间好多枚炮弹落在靳排长和8连战友们的身旁,爆炸声震耳欲聋。靳排长当即下令全排卧倒!待炮弾轰炸声停后,只见靳排长旁边的三营营部步话机员周道已经仰面倒在地上,步话机还背在背上,当时就牺牲了。同时牺牲和受伤的还有3排长杨正安、3排班用机枪手杜建辉,杜的头部被弹片击中受重伤,之后也牺牲,副营长宾定树脸部负伤被战友们护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