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三证不齐的农民工，被眼前发生的电影才能看到的场景吓住了。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四面八方，都是些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的人，根本不能指望这些人团结起来。他们排成队，麻木的向前走着，机械的把自己的血汗钱递到刺青大汉手。

把门的大汉接过钱，装模作样的向灯光处照一照，才慢调斯理的道：“下一个。”

小赵和付开疆跟在队列的间，机械的向前走着，两个人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终于轮到他俩了。小赵向身后指了指付开疆，道：“我们一伙的，钱在他那里。”大汉摆了摆手，让小赵出了门。

付开疆被拦了下来。他把背包摘下来，把门的大汉不耐烦的骂道：“你个衰仔，不早些把钱准备出来，耽误老子时间。”话音未落，迎面而来的，不是付开疆递过来的钞票，而是他适才装满石头的背包。沉重的背包正砸在刺青大汉的鼻梁。

刺青的大汉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他对面的另一个大汉一愣，刚要对付开疆下手，早被刚走出门，又返回来的小赵一个撩阴腿，正踹在他的**。他倒是没有倒下，而是双手捂着下阴，腰弯的像个虾米，惨叫声对面那个还要凄厉的多。

小赵和付开疆身后的农民工一见出了事，一涌而出，向着不远处的公路跑去。身后紧跟着十来个手持棍棒的打手，把两个跑的慢的农民工打的惨叫连连。

小赵和付开疆一马当先，把其他人远远地抛在身后。暗夜，对面两道刺眼的车灯晃的他俩睁不开眼睛，一座七座的商务面包车从他们身边高速驶过，溅了他俩满身冰冷的积水。借着微弱的灯光，车身的几个字让人啼笑皆非：‘特区城管为特区人民服务’。

两个少年继续奔跑着，同行的农民工早被他俩抛的无影无踪。偶尔响起的警笛声，让两个少年心惊肉跳。老教官的临行嘱咐：“不要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才过了一天，他俩已经打伤了三个人。幸好没有被人抓住把柄，这事儿要是让教官知道了，他俩只怕真要被淘汰了。

过了检查站十几公里，是闻名世界的特区城市。小赵还是在小学的时候，有个每天化妆，把自己打扮得能把妖精他妈吓死的音乐老师，曾怪腔怪调的把一首红色歌曲改编成《学习xx好榜样》，那个xx是这座城市的名字。内容下流、反动之极。听过这首歌的人一致认为，这个老师是为了误人子弟而生的。

两个少年站在城市的边缘，被这座城市的奢华震惊了。摩天大楼鳞次栉，街道的车灯川流不息。时间已将近了凌晨，可是整座城市还依旧灯火通明。

天亮了，两个少年流落在繁华城市的街头，衣着光鲜，满脸圣洁的市民们看到他俩，都扭过头去，紧皱眉头，有的人还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像是害怕什么，躲得远远地。

头一天刚换的运动服，这一天下来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劣质的双肩包，被付开疆装石头当流星锤用了，现在已是千疮百孔。

小赵的那个还算完好，只是背包带坏了，双肩包变成了拎包。样子既狼狈又滑稽。

少年人的虚荣心是很强的，两个人受不了这些人的白眼。在立交桥底下，有一个早点摊，他俩花了二十块钱，总算吃了一顿热乎饭。

两个人在寒风佝偻着身子，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从后背看去，和那些落魄的农民工全无二致。吃饭的时候他俩商量好了，要想徒步走完这5500公里，只靠老教官给的100块钱是远远不够的，要圆满的完成任务，要一边走一边打工，当日能结算工资的短工最好。

整整一天过去了，他俩徒步穿越了整座城市，也没有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现在还是春节期间，大多数的工厂还没有开工，算有春节期间正常工作的，门口也挤满了前来找工作的农民工。

两个少年也试着去过几家碰运气，结果，态度好点儿的告诉他们，三证不全的不能录用。要是赶态度不好的，直接把他俩轰了出来。

从东城到西城，这样一路失望，一路白眼的走了下来。两个少年的心情无的压抑，他们自小身体棒，学习好，家长惯着，老师宠着，同学们崇拜着。即使参了军，教官们也是无的呵护，几曾受过这样的冷遇？

冷风冷雨，冷言冷语，彻底伤透了两个少年骄傲的心。在这貌似繁华的南方城市，两人彻底的迷失了。

路边的高楼逐渐稀疏起来，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也消失不见。一座大楼前的街道，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放着一块大木板，木板用红色的油漆写着‘招工’两个字。

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两个少年，桌子后面闲聊的几个年轻人，一齐站起身。

“你们要找工作吗？”一个小伙子，戴着副眼镜，白白净净、质彬彬的。一口标准的京片子。更是让人顿生亲切感。

小赵问：“你们提供什么工作岗位？”

戴眼镜的小伙子下打量的小赵几眼，道：“我们是鸿海服装加工贸易公司人事办的。您二位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想在这里打工，可以吗？”

“可以，证件都带齐了吗？”

“我们在前边宾馆住着呢，出门逛时看到了你们在招工，现在身只带了身份证，别的证件都在宾馆里呢。”小赵撒了个谎。

“奥。”那个年轻人点点头：“把你们的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我能知道一下，在咱这公司打工的待遇如何？”付开疆没有急于把身份证给他，而是先问了一句。

“看来你是老行家了。”年轻人顺嘴给付开疆戴了顶高帽，乐的这小子的嘴差点没有咧到耳根后。年轻人报以会心的一笑，道：“咱们公司是市公司，每年的贸易额有几十亿，”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美元”，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咱们公司对员工的待遇是最好的，底薪6000千，加计件提成，五险一金，公司负责食宿，加班的话，工资翻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