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战友毫不费力的用嘴把气垫吹了起来，结果教官不但没有表扬他，反而遭到训斥。在这样的高度，无端的浪费体力，是种愚蠢的行为，太危险了，很容易造成缺氧性休克的。
夜里大家早早的睡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高原反应。半夜里小赵不止一次发现红脸教官钻进帐篷，用手电察看战友们的状况。直到确信一切正常，他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有个东北的战士，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他双目赤红，脸色苍白，双手抱着头，痛的直嚷嚷，还伴随着吐下泻。几个军医忙活着给他吸氧，让他吃下一种褐色的小药片。折腾了半个小时，他才慢慢安静下来，沉沉的睡去。军医们又忙着给他测血压，量体温。最后军医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来了。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小赵惊的发现，帐篷外停着的直升机竟然是“黑鹰”。国军队有美国的黑鹰？小赵从来没听说过。
东北的战友被军医急匆匆地抬直升机，看着消失在雪山背后的黑鹰，红脸教官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帐篷。
高原反应似乎会传染，短短两天，接二连三被黑鹰接走了四个战友。看着列队一天一天短的新丁，红脸教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几天除了一个又一个战友的离去，剩下的人开始接受高原生存的训练。
衣服的面料说不清楚，既贴身又舒服，连丨内丨裤也是这种材质的。教官告诉他们这些衣服不吸水，易干燥，在高原，干燥的皮肤是不易感冒的先决条件。每人一副航空护目镜，透过镜片，雪山反射的日光不再那么刺目。蓝天更蓝，白云更白，满眼望去都是让人舒服的颜色。
制式的高原防水羽绒服、冲锋衣、97式飞行头盔，小赵一直对这个头盔的用处表示质疑，直到被鸡蛋大小的冰雹雨点儿般地砸到头时，他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
制式高腰登山靴，看着其貌不扬，穿以后才知道，舒服的不要不要的。跟靴子一起配发给大家的居然还有厚厚一沓卫生巾，会不会发错了？傻小子们看着眼前这一堆让人浮想联翩，又脸红的东西不知所措。心有种异样的冲动，该不会要来几个漂亮的女兵，加入这支队伍吧，否则这东西对男生来说，简直是多余的累赘。
教官看着他手下这群表情异样的新丁，禁不住哈哈笑道：“小兔崽子们，不要想歪了，这东西应该这么用。”说着他拿起了一只登山靴，掏出里面的羊毛靴垫，把卫生巾包装撕开，小心滴贴在靴垫，这样卫生巾可以把脚的汗水吸收干净。如果在高原拖着一双被汗水浸透的登山靴，那将是一种灾难。
教官告诉大家，曾经有一支小分队，由于登山靴的质量不过关，小分队全部成员冻伤了双脚，不得不做截肢处理。
无论教官怎么说，小伙子们脚蹬卫生巾靴垫，心里感觉还是怪怪的，还有一种不能言明的快感。更让人诧异的是还给每个人发了两根折叠式手杖，手杖的环形手柄，间居然还有减震弹簧。手杖头是三个球磨铸铁的锥形体。
发到每个人手的15包60份儿自热干粮，两个水壶，耳麦式对讲机，便携式氧气瓶，自救药品（包括解毒药，防各种蛇蝎蜘蛛等毒虫的药）。还有地图，帐篷，睡袋，指南针，应急灯，电池等等一大堆说不名，不知道用途的物品，把一个100l的背包塞得满满当当。
背包用一块儿迷彩雨布罩，高原的天，风雨无常，背包的东西可不能受潮、淋湿。最后发到大家手的是一把95式军用匕首，和一支可以称得是老古董的81式自动步枪，还有6个弹匣。
拿到装备的战士，每个人脸都洋溢着莫名地兴奋，枪，是每一个男孩子的梦想，都曾有过一枪在手，打遍天下的幻想。
现在好歹也算是一个兵了，入伍以来别说打仗，连枪的影子也没见到，还有这更让人火的吗。
现在不但有了枪，还有实弹，沉甸甸的八一杠握在手，每个人都感到自己无的强大，心不由得生出一种豪情。
红脸教官似乎早已熟悉这种廉价的快乐，他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才开始向大家教授枪支的使用及其原理。这种教育方式一下让大家记住了八一杠的性能结构。
接下来红脸教官给大家下达了一个任务：一天之内，把六个弹匣打光，培养一下枪和人的感情。按他的话说，武器是战士的生命，没了武器的战士，像没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无论你的外表多么的威武，到头来还是不堪一击。
整整一午，整个营地都沉浸在阵阵枪声。战士们笨拙地端着枪，用冻僵的手指扣住扳机，向着自己选定的目标射击。
红脸教官合着眼，对新兵表现出来的热情不屑一顾，更不肯去纠正新丁们的枪法和射击姿势。不到半天，新丁们打光了所有的弹匣。红脸教官变魔术般的，又整出满满一卡车子丨弹丨。
午过足了枪隐，下午新丁们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练习。红脸教官也虎起了一张脸，对着新丁们喊叫着，厚重的登山靴不断地落在新丁的屁股，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新丁都相信，红脸教官教给大家的东西，都是训练场学不到的。
第二天，午十点多，太阳刚刚从雪山后面升起，新丁们被分成了四个小队，陆续地离开了营地。每个小队四五个新丁，一名军医和两名卡车司机。原来这些卡车司机也是教官，骗得大家好苦。每个新丁都反思，自己这些天的行为有何不妥，万一被潜伏在大家间的司机教官告了黑状，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现在小赵全副武装，背起超过一百斤的背包，胸前横跨着八一杠，背包两侧的副袋，各装了六个弹匣。小赵佝偻着腰，手拄着手杖，在碎石间的残雪，拖出长长的影子。远远地看去，刚满十八岁的小赵，好像已经有八十岁。没有人说话，更也没有人告诉小赵，下一个宿营地在哪里。对讲机的听筒里，传来的只有战友们粗重的喘息声。
世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变成了路。这是鲁迅先生的名言，他老人家一定没有来过高原，否则他也不会那样说了。因为这里坚硬的黑石头，根本踩不出足迹。到处都是这种黑石，雪根本在边待不住，一阵大风过后，雪被吹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罡风吹不动的黑石头。石头的形状各式各样，有的像老虎，像狮子，像牛，像马或者什么都不像，只是一块儿丑陋的石头。但只有这么大的石头，才不会被风吹走，他们小的碎石早被吹得没了踪影。
没有绿色，没有水，有的只是远处圣洁的雪山，和近处满眼的大黑石。太阳迎面照过来，炙热的难受，后背被冷风吹过，更是刺骨的寒冷。小赵终于知道冰火两重天这句话，不是人凭空杜撰出来的。他开始还满怀希望的四处寻找，石缝儿，山崖间会找到一支盛开的雪莲。最后他失望了。
小赵所在的小分队有七个人，说他们在行军，还不如说他们在蠕动，整整一午，这支小队伍前进了还不到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