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战区和桂系都承了罗耀不小的人情,如果能用一个对‘五战区’已经没啥用人去还这个人情,这买卖可以算是划算之极。
“可是人现在已经在张元良手中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李德邻也讨厌那个张元良,可是他是五战区司令官,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只要自己不喜欢的人,统统都撵走,那也不行。
就是皇帝也不能做到自己手底下的大臣都是自己喜欢的,合心意的。
“德公,您说要见金参议,张元良他不会不放人吧?”韦永澄小声的说道。
李德邻瞪了韦永澄一眼,这分明是利用自己来给张元良下套儿。
他若是下个手令,说要见“金兆孚”,张元良肯定不敢抗命,只有乖乖的把人送过来。
这样韦永澄就有机会了。
但这种事儿,他堂堂五战区司令长官,又是桂系两巨头之一,怎么能做呢?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肯定会有损他的名声。
就算是要送人情,也犯不着用这种办法。
“韦主任,这事儿不用提了,方组长那边,不用多管,军统跟中统之间事儿,让他们自己处理,只要不闹出人命,你就不用管。”李德邻吩咐道。
“您这是让我们坐山观虎斗?”韦永澄惊讶道。
“我们现在帮谁都不好,帮了方组长,对他也不见得是好事儿,这件事,若是真跟他有关,他只要开口跟我讲,我肯定不会驳他的面子,可他没说,我们又何必点破呢?”李德邻道。
韦永澄点了点头,明白李德邻的意图了,反正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干脆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好了。
“行了,这事儿,你静观其变好了,但要注意保护401小组的安全,他们要是出事儿的话,那才是大祸事儿。”李德邻吩咐道。
“是,德公,属下明白了。”韦永澄点了点头。
“德公,张元良求见!”
李德邻闻言,惊讶的看了韦永澄一眼,这是怎么回事儿,张元良这个时候来见自己,难不成出啥事儿了?
“德公,属下……”
“别,你是政治部主任,张元良名义上是你的下属,他来找我汇报工作,你是可以听的。”李德邻一抬手打断了韦永澄。
“请他过来吧。”李德玲吩咐副官刘英才一声。
张元良随刘英才走了进来,看到韦永澄也在,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恢复脸色给李德邻敬了一个礼:“德公。”
“元良,什么事儿,你这三天两头的往我这儿跑?”李德邻问道。
“德公,金兆孚参议死了。”说完,张元良微微一抬头,朝韦永澄看了一眼。
“张副主任,你看我什么,人是你昨天带回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韦永澄一下子炸毛了。
李德邻面色一冷,他相信韦永澄还没这个胆量杀金兆孚,再者说,他也没有这个动机。
除非……
不可能,他有太多的机会了,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而且,韦永澄人他是了解的。
但是现在人死了,那问题就大了,必须查明死因,否则,怎么跟山城方面交代?
“死因呢?”
“初步判定是中毒。”张元良面容苦涩的说道。
“中毒?”
韦永澄瞪眼道:“张元良,你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说是我给他下的毒?”
“韦主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元良忙道,他就是有这个怀疑也不敢说出来了,金兆孚昨晚跟韦永澄他们吃饭不假,可是他也短暂的被军统挟持过。
谁知道他有没有被军统的人偷偷下去,军统都是些什么人,他张元良不知道?
何况昨晚他确实也违背了之前跟江志仁的协议,这个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中统跟军统没啥信义可言。
可是,江志仁他知道,心狠起来,真的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既然得不到,弄死算了。
至于交代,人又不是死在他手上的,他需要交代什么?
费尽心思,把金兆孚从调查室弄出来,转了一圈,居然变成一个死人,砸自己手里了。
张元良那叫一个心里苦呀。
李德邻和韦永澄都是聪明人,那还不知道,张元良这是怀疑军统动了手脚了。
张元良既然得到了人,那自然没有杀人动机,他还指望能利用金兆孚立功呢。
韦永澄杀人,倒是有可能,可动机呢?
这金兆孚迟早都要交出去的,不管是交给谁,其实跟桂系和五战区没多大关系。
除非他们不想把人交上去?
那这个问题就严重了,但这个时候,李德邻还不至于这么做,为了一个共党叛徒跟委员长闹翻脸?
这不是李德邻。
那就只有军统老河口站了,江志仁那个家伙可能早就计划好了,也不对,军统对“金兆孚”也是有想法的,活的比死的重要多了,他似乎也没有杀人动机。
除非是觉得人没办法弄到手了,索性我自己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可是,证据呢?
人交给张元良的时候还活的好好的,到了你手中之后才死的,这怎么证明是人家下的手?
“张副主任,这人都交给你了,怎么死了,你是不是要给德公一个交代呢?”韦永澄冷哼一声,“刚才德公还说,还有一些事情要请教一下金参议的。”
韦永澄自作主张向张元良发难,李德邻乐见其成,这家伙总是跟自己捣乱,找麻烦,他也烦。
这一次也算是被自己抓到把柄在手了。
“德公,我有责任,但金参议之死确实跟我无关。”张元良面色讪讪,无比憋屈。
“那就查清楚死因,写一个报告上来,上报山城吧。”李德邻吩咐一声。
要不是他自己没办法动手,这个金兆孚早就让他弄死了,给自己惹了一摊子的麻烦。
这家伙要是不主动来投,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种“贪图享受”的人他一向是瞧不起的。
“是。”张元良忙答应一声,他一早就过来禀告,请罪,姿态放低,就是希望能不被追究,或者从轻追究。
若是李德邻真以此为借口将他赶走的话,那上头还真是没办法呢,到时候,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张元良这一走,韦永澄不解的问道:“德公,为何不趁机将此人赶走?”
“赶走这个,再来一个,好歹这张元良跟咱们都熟悉了,他想什么,干什么,咱都知道,换一个,还的熟悉,要是再来一个比他更难缠的,咋办?”李德邻反问道。
这张元良还懂一点儿分寸和进退,虽然他给他带来很多掣肘,但这个人存在,也是有用处的,这用处不能宣之于口罢了。
对***,他虽然不像老蒋那样迫切的“欲除之而后快”,但内心同样是警惕的。
“还是德公您睿智。”
“好了,这事儿你就不要继续掺和了,让张元良自己去查吧。”李德邻道。
“是。”韦永澄自然不会多事儿,反正人又不是他杀的,且交出去了,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他们军统跟中统之间的龌龊事儿,他还乐的在一旁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