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耀也知道,这个人的权力欲.望和野心是很强的,只是被戴雨农压着,当然,他才不敢表现太过,以免被忌惮。
“攸宁,跟你说个事儿……”电话里,毛齐五将温玉清飞山城的情况告诉了罗耀,还有戴雨农在戴公馆宴请温玉清也都跟罗耀说了。
戴雨农过去跟温玉清私交还是不错的,当然也有出于拉拢对方的意图,那时候的温玉清手里掌握密检所,炙手可热。
现在不一样了。
戴雨农又想着一统密电码破译江山的想法,不管是为了维系这段私交,还是出于自己的野心,他都不会跟温玉清闹翻的。
戴雨农虽然会看人下菜碟,但做人方面,确实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密检所现在落后于军统密译室,接下来肯定会有所动作,不管是奋起直追,还是用其他的手段来打压密译室,这都是可以预见的。
毛齐五给他打这个电话是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是为了提醒他,戴老板对温玉清的密检所也是有想法的。
而且明晚的陪客还是韦大铭。
这一点就更加明确了。
罗耀倒是不在乎自己手中的权力的多寡,而是在乎的是,密电破译不能被这种内部的无休止的人事内斗给拖累了。
能够提前掌握敌人一份情报,那在战场上就多一分主动,若不是这个,他都懒得跟韦大铭争密译室的主导权了。
实在是韦大铭已经把自己初衷抛诸脑外了,现在完全是陷入了争权夺利,哪有当初的锐意进取?
上层的博弈,他现在没能力掺和,就算戴雨农真的想统一密电码破译机构,那也不是他想做就能做到的。
老头子从来就没有让一个人完全掌握一个权力,一旦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对他来说就有危险了。
罗耀拥有两世的灵魂记忆,有点儿上帝视角,才会有这样的思维和高度,未来是否合并成军技室,也还说不定呢。
也许那时候就是自己离开的最佳时机。
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反正自己秉持本心做事儿就是了,至于其他的,非能力所及,也只能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了。
山城·成都路,乔治·凯文从日耳曼大厦搬出来后,就短租了一间公寓,离开山城的最后几日,他白天出去办事儿,晚上回到这里休息。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他已经答应了,明晚会过来。”打开灯,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黑影,乔治·凯文松开领带说道。
“很好,只要行动成功,你的酬劳不会少的。”黑影人点点头。
“希望你们说话算话,不然的话,你知道的,我有办法让你们走不出山城。”乔治·凯文嘿嘿一笑,威胁道。
“嗯。”
“友情提醒,你们最好不要在市区动手,丨警丨察局的侦缉大队的眼线遍布整个市区,新上任的那位侦缉大队大队长沈彧可不是善茬而。”乔治·凯文道。
“他确实是个人物,不过对于我来说,还不够格!”黑影人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说道。
“希望阁下一切顺利!”
“吴,今天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你跟韩自己吃吧。”奥斯本早早的下班回到家中,沐浴更衣。
“奥斯本先生,您今天又要出去吗?”
“对,我要去赴宴,已经跟罗请假了,他同意了。”奥斯本很兴奋,这比偷偷的跑出去那种提心吊胆,感觉好多了。
“是吗,能带上我吗?”
“你,不用了,我的朋友都会讲英语,可能用不上你。”奥斯本非常直接,他本来说话就这样。
就算来中国大半年了,还是没有学会中国人的含蓄。
吴福已经习惯了,不以为意:“那好吧,祝您愉快!”
“谢谢!”
“韩,我的那瓶杜松子酒呢?”准备驾车离开的奥斯本忽然想起来,自己赴宴应该带点儿礼物过去。
“奥斯本先生,您的那瓶杜松子酒被小日本的机枪给打碎了,您忘了吗?”厨子老韩闻讯走了进来说道。
“哦,该死的日本鬼子!”奥斯本低吼一声,算了,他挑选了一盒雪茄放进了车内,然后发动汽车离开了。
去日耳曼大厦接上徐贞,驱车赶到山城大饭店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作为山城最大的饭店,每天晚上自然是客似云集,除了大轰炸期间,那段日子是山城最黑暗的,饭店也没有歇业。
平日里,这里的包厢都是需要预定,上座率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皆因,国府高层和名流都喜欢在这边宴请宾客,自然是令更多人的慕名而来,以在这里吃上一顿饭为荣了。
这里还有专人代泊车,可以说,服务绝对是整个山城的第一。
今天晚上,来给乔治·凯文践行的都是他在山城的好友,当然必须还得是合得来的那种。
不是只要跟他认识的,或者曾经是日耳曼大厦某位姑娘的恩客就有资格的。
也不多七八人而已。
奥斯本见到了一个平时跟他聊得不错的荷兰人,还有他的中国女友,一个比利时的外交官,还有一个德国人……
基本上都是外国人,当然,还有清心茶馆的杨老板,他倒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觥筹交错。
但就是离别的气氛有些伤感了。
道别。
珍重。
大家都明白,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了,想要再相聚,或者再碰上的几率太小了,完全就是永别。
每个人都带了礼物,乔治·凯文也回赠了礼物,到最后,大家差不多都有醉意了,甚至还有人流下眼泪。
奥斯本也将自己带来的一盒雪茄赠送给了乔治·凯文,而乔治·凯文也给他准备了一支烟斗,纯银打造的,非常漂亮。
徐贞扶着奥斯本从饭店走出来的时候,他步履都有些踉跄了,他这个样子显然是不能够开车了。
可徐贞也不会开车,于是,在乔治·凯文的建议下,请饭店找了一名司机开车送他们离开。
到目前为止,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司机发动汽车,载着奥斯本和徐贞二人从山城大饭店离开,往南岸的温泉旅店而去,但是汽车过江之后,突然拐入了一个岔道,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路驾车尾随保护的夏飞小组立刻慌了神了,连忙跟了上去。
对方的汽车开的非常快,而夏飞等人不熟悉路况,又是在黑夜之下,没更多远,就把车给跟丢了。
夏飞急忙下车,敲开路边一家店,找到一部公用电话,给宫慧汇报情况。
宫慧接到夏飞的电话,那是吓的一跳,一面让夏飞继续沿着车辙印跟下去,一面马上去找罗耀汇报。
罗耀已经从办公室回住处了,正在房间内洗澡沐浴,冷不防的,宫慧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原来在外面院子洗澡冲凉的,现在宫慧住隔壁了,只能改为室内了)
看到罗耀光洁溜溜的站在澡盆里,宫慧“滕”的一下子粉脸通红,虽说平时说话没遮掩,可那都是嘴上说的凶,真面对上,那还是相当尴尬的。
罗耀也是眼疾手快,一扯毛巾把最要紧的部位遮住了,避免春.光外泄。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宫慧连忙转过身去:“夏飞报告,奥斯本的汽车在过江后突然朝温泉旅店相反方向的一条岔路上驶了过去,他驾车一路追了过去,但由于天黑,不识路况,跟丢了。”
“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