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刚才在电教室,首长就说过,我们赶上好时候了,这话千真万确,近二十年来,空军的飞发展速度突飞猛进日新月异,在某些领域已经和世界最先进国家齐头并进。
刚才说的108团,很可能就是第一个装备威龙的飞行团。
接下来的话题,轻松又怀念。
首长走上西面山坡,站在了洞库门前,转身,看着军营。
“二十年前,我是飞行大队长,飞的是歼六,接到裁撤命令,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我那时已经在这里生活飞行了九年。”
“虽然我是带着提拔命令,离开这里的,但梦里还经常回来,还飞歼六,那可是飞了半个世纪的老飞机。”
“后来我飞过歼七,飞过苏二七,最后两年,还飞了我们的10,现在机型越来越好,可我却飞不动了,有时就感到特别遗憾。”
“所以告诉小朋友们,要好好飞,认真的飞,飞出咱们大空军的风采,不然,我这个老头就是退休了,也饶不了他们!”
何敬忠立正回答:“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好。”首长挥挥手,又笑了:“可能真的老了,总是想着过往,不是有人说过么,一个人怀念过去的时候,心态就已经变老了,哈哈。”
首长当天下午就离开了199,因为他对199还是放心的,也就没再多留。
看着首长乘坐的飞机渐渐远去,何敬忠又抬了抬头,看着天空,问李民:“你觉得首长真要退休了吗?”
“这个不好说,但我感觉首长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李民说。
何敬忠摇了摇头:“看看首长,胸怀这么宽广,我们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是啊,现在我也觉得自己该考虑走,还是留下的问题了。”李民轻声说。
“你?别逗了,还是老老实实留在199吧。”何敬忠说。
李民笑了:“哈哈,我可不像你们,就是不当领导了,还要继续留下来飞行,直到退休,我可不行,和大家一样,属于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的行列。”
“放心,你走不了。”何敬忠低下头,冲李民眨眨眼:“当然,我说了不算。”
“这不是废话吗?”李民白了何敬忠一眼。
“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不想走。”何敬忠狡黠地说。
李民摆了一下手:“这也是废话。好了,不说这个了,赶紧回去,看看大家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还要飞行。”
“对,要飞行喽,何以解忧,唯有飞行。”何敬忠舒展了一个胳膊,转身往回走。
“你忧愁什么,我保证,不出意外,你将会旅长的不二人选。”李民追上了何敬忠。
“我忧的是你啊,万一你真转业了,我上哪再找这么好的政委去?”何敬忠笑着说。
“好啊,既然这么恭维我,那我就争取留下。”李民轻松地说道:“我觉得我还年轻,可以继续为部队奉献。”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相对于其他岗位,飞行员似乎并不适用于这句话,飞行员的离开除了到了年龄停飞,身体健康以及其他特殊因素外,全都要留下来。
所以对199团飞行员来说,并不面对走留问题,他们关心的只是199未来的定位。
展鹏也认清了形势,尤其是大形势在向着强军目标极力推进,改革也势在必行,对于一个团或者一部分人的未来,都属于微调,那滚滚河水无法阻挡,奔涌向前。
既然如此,那就安下心来。
其实也要安心下来,飞行员的饭碗就是操纵杆,黄耀华如是说。
飞行就是飞行员的生命,如果没有了飞行也就不是飞行员了,展鹏也如是对孔迪、马勇和廖健说。
当战机轰鸣着飞行天空时,展鹏忘了所有,仿佛之前的千里拉动,还有首长的到来,都是那么正常,不用再费心去琢磨,也没有了激扬彭拜,有的只是飞向天空的专注。
第一组飞行日飞了三天,准备两天后,又连飞了两天。
天气越来越好,侧目眺望,苍茫的大地还带着冬天的颜色,山峦露着苍劲的青色,炽烈的阳光却让展鹏觉得,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就要提前到来了。
确实中午的温度高了,地面风速也增大,飞行归来,下了飞机,迎面吹来暖洋洋的风。
戴着头盔,站在飞机梯旁边,机组组长王华走了过来。
他是少校技术军衔,助理工程师,手拿着飞机运转记录本,请展鹏签字。
身后站着挺拔的罗宝亮。
展鹏拿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对罗华说了一句:“状态很好。”
对于地勤保障人员,尤其是机务人员,展鹏都心怀感谢,他也和每个机组人员都很熟悉,尤其是罗宝亮机组,两人经常在篮球场对抗切磋,现在都已经成了好朋友。
“谢谢对我们的肯定。”不知道为什么,王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身后的罗宝亮眼睛里也闪烁着与往常不一样的东西。
敏感的展鹏站住了,低声问:“怎么了,王组长?”
不怨展鹏敏感,现在就是特别敏感的时期。
前天下午,团部接到上级的通知,大意是按照新的编制进行定人定岗。
新的编制也随即下发到团部,多余的干部大部分要进行分流或者转业。
何敬忠和李民商量,没有立即进行全团宣讲,而是召集各单位主官先宣布了部分会议精神。
转业工作本来是要年前进行,当时上级的通知是说年前考核任重,工作要推倒年后。
现在看来,转业工作是要结合改革同时进行了。
年前的对抗任务也的确很重,现在展鹏也感觉出来了,对抗就是为改革而做准备,也就是对各部队的战斗力进行评估。
现在工作已全面展开,何敬忠已经说了,后面三天不飞行,当时大家也没注意到什么,因为心里只想着飞行。
现在展鹏似乎明白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王华。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保障飞行了,也是最后一架次。”王华眼睛里露出了不舍。
“什么情况啊,你年龄也不大啊?”展鹏吃惊地看着王华。
王华年龄是比展鹏大一些,今年三十五岁,由于在跑道上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乍一看,竟然看着像四十岁的人。
但矫健的身姿,还有敏捷的动作,感觉又像三十左右的年轻人。
“呵呵,没啥,就当我为改革做贡献了。”王华笑笑,回头招呼机组人员,将飞机拖进停机坪,然后进行检查维护。
展鹏取下头盔,抬手摸摸自己的短寸头发,转身走向了塔台指挥室。
空中还有三架飞机,都在返航之中,降落后今天的飞行任务就完成了。
展鹏明白后面三天为什么不飞了。
估计除了飞行员之外,各单位都要组织专业摸底和定岗定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