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说，就是看着飞行员，他要干什么，就跟着干什么。

等三中队跑过去，机场出现短暂的平静，接着又响起驱鸟车那唧唧呜呜乱叫的声音。

展鹏已经检查好飞机，就等着指令了，但他不知道是直接下飞机，还是发动后再听令关闭，还是要战斗起飞。

直接起飞有点不可能了，不然不可能都一股脑地都上飞机。

正这么想着，耳机里忽然传来：“九幺九，开车！”

九幺九是黄耀华的代号，展鹏心头猛然一惊，接着又听到：“九两洞开车！”

那就全部开车了，展鹏扭头冲罗宝亮高喊：“要准备开车了！”

左边发动机的引擎已震耳欲聋，罗宝玲看着展鹏的口型，听懂了展鹏在喊什么，冲展鹏竖起了大拇指。

当展鹏接到开车指令，发动引擎的时候，又听到指挥员谭龙虎的声音：“九幺九，滑出！”

“九幺九明白。”黄耀华答应一声，和僚机以前以后滑出了停机坪。

接着是张洲，然后是二中队，然后就是展鹏了，后面的飞机也依次滑出。

来到主跑道，谭龙虎又下达指令：“长机加入跑道中间，僚机跟在后面，两机之间保持间隔二十米，后面依次类推。”

展鹏立即明白了，这是要搞一次“大象漫步”啊。

大象漫步带有专业术语的性质，就是大批次机群以密集阵型在跑道上滑行并出动，即超大批次机群集体出动。

199团全团战机在跑道上滑向，也足以够得上小规模的大象漫步了。

何敬忠的目的却不仅仅是搞一次大象漫步的演练，而是用这种极具震撼的方式，来提振全团官兵的士气，并告诉全团官兵，199团正在奋发，也正在崛起，后面将会飞的更高更远。

三分钟后，二十余架战机呈一条线地滑行在主跑道上，有些尖锐的引擎声合奏在一起，萦绕在参加保障的每一名官兵面前。

何敬忠站在塔台上，像将军一般检阅着飞机向前滑行。

团部宣传干事也站在猛士车，不失时机地，抓怕着各个角度的照片。

两分钟后，耳机里响起：“九幺九，从第三联络道退出主跑道，直接滑回停机坪，后面飞机依次跟进。”

“九幺九收到！”黄耀华回答。

黄耀华开始向右转弯，后面的飞机也立即跟进，五分钟后，所有战机停下，并熄灭引擎。

最后一组是李进和赵华明，他俩下飞机后，立即跑向塔台，准备集合讲评。

何敬忠看看时间，刚好十一点，如果真是战斗起飞的话，按照正常放飞速率，现在李进和赵华明已经升空。

“从时间上来说，应该符合全团战斗起飞标准。”何敬忠说。

“可这是我们第一次演练。”谭龙虎说。

“所以很不错，讲评的时候表扬一下，包括各保障单位。”何敬忠说。

“好的，那中午——”谭龙虎的意思说，还提不提醒中午的战斗起飞。

何敬忠摆手：“不说，那才是真正的演练。”

谭龙虎低声说：“如果搞不好，那首长就知道了。”

谭龙虎挥手说：“不怕，现在出问题没问题，我们还有改正的机会。”

楼下飞行员已经集合完毕，除了李进，谁也不知道还有真正的战斗起飞。

刚才大象散步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孔迪大咧咧地说：“好了，这下基本完活了，吃完午饭，好好睡一觉。”

好多人都这想，包括展鹏。

空勤灶午饭一如既往的丰盛，八荤八素外加四个小菜，鸡翅牛排鱼香肉丝菠菜豆芽，展鹏打了满满一餐盘，再加一碗炒米和一碗八宝粥。

吃过饭，和孔迪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展鹏故意逗孔迪：“中午别睡太死，有可能还要拉动。”

“故意制造紧张气氛，还没战备值班呢。”孔迪白了展鹏一眼。

“不知道团长的脾气啊，那就是总会让你意想不到。”展鹏一本正经地说完，又认真地提醒：“记着，今天睡觉也要睁着眼啊。”

“去你的吧，还把自己当成团长肚子里蛔虫了？”孔迪不屑地挥挥手，径直走进了自己宿舍。

本来是想开玩笑，但展鹏忽然觉得不对，吃饭的时候，他还真注意到了何敬忠和谭龙虎的眼神，好像带着某种隐藏的神秘。

他敲敲孔迪的门：“还真要注意点。”

“知道了。”孔迪声音里已经透着不耐烦。

展鹏摇摇头，转身回到自己宿舍，上床午睡，如果没有拉动，就去篮球场上，消耗到肚子里的能量。

展鹏很快睡着了。

训练室内，何敬忠、李进、谭龙虎抬头看着电子屏幕，李民上午去了一趟黄川，也回来了，坐在三人身后。

一点半的时候，何敬忠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了一句：“时间到了。”

“好的，我这就去塔台。”谭龙虎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李民也站了起来。

何敬忠、李进都站起来：“好。”

由于199要组织拉动，战区指挥所也要进入一等值班，今天正好首长值班，已从休息室走入作战值班大厅，对身边的作战处郭处长说：“这个何敬忠，连中午都不让休息，搞什么名堂。”

郭处长小声说：“这您可说对了，何团长就喜欢搞名堂，一天时间就要完成从提醒到战斗起飞，而且飞行员一直不知道。”

首长赞许地说：“何敬忠这个练兵方法值得提倡，战场环境最大的确定性就是不确定，随时可能出现突发的意外，平时在出其不意中接受历练，脑子里就会产生应对万变的那根弦。”

郭处长看着首长：“既然这样，那我们再给199增加点出其不意？”

“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首长问。

郭处长的确已经想好了：“是，首长，151正在飞行，我们可以调过去三组，让199查证。”

首长抬头看着作战屏幕，上面显示着151的战机在天上飞行，于是点点头：“好，既然何敬忠如此迫切，那我们就再帮帮他。你立即通知151，以隐蔽的方式接近199空域后，再通知199指挥塔台。”

“是。”郭处长回答一声，立即去布置。

首长又看着屏幕，心里暗自一笑：“何敬忠啊何敬忠，你考验199飞行员，我们也要考验你喽。”

一架编号为44506的运九型飞机已经起飞，接近199团空域后，开始加速。

雷达屏幕上看到了这架战机二次信号，二次信号不是警戒雷达直接获得的信号，而是飞机携带的应答机，处理飞行控制雷达信号后，回的信号，可以直接显示改机的飞行代号，也包括飞行高度、航向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