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评价她的歌？”看见老肉回过神来，胡健问了一句。

老肉这时候还没发现桌子上多个人，还以为是老刘他们问的。顺口答了一句：“地瓜干酒，辛辣而又上头！”

“哈哈哈！”胡健发出一阵笑声：“兄弟等我会儿，你是个有趣的人，一会儿咱们得亲近一下。”

胡健走上台跟女人说了句什么，往老肉他们桌子上一指。就有开始唱歌了。

女人一身白色西装，没怎么化妆。算不上多漂亮，但是绝对不丑。她迈着大步走到了老肉他们桌子前：“你们是健哥的朋友吧？健哥让我们来招呼你们。我叫狄震！”

吴卫国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名字属于天灾啊！

到是老肉局促的站了起来。“你好，我叫徐永利。你唱歌真好听。”

女子脸微微一红，神情有些黯淡，在这里唱歌有一段了。但总是不温不火，让她非常苦恼。主要是跟胡健真的没办法比。

“大哥过奖了，刚才说我丝瓜干酒辛辣上头的就是你吧？”

老肉不好意思的点头：“农村人，没啥文化，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准确的词了。”

“徐大哥客气了，这是我唱歌以来，对我最准确的夸奖了。”狄震真诚的感谢。

一番交谈之下老肉才知道，狄震属于自由职业者，靠唱歌为生。但是那个年代演出都是单位组织，所以象她们这种自由歌手基本没有上台的机会，只能在这种地方驻唱。收入也不稳定。

胡健还行，客人们捧场，所以咖啡厅一直欢迎他来。而且一晚上给他三十块钱，客人点歌一首五十，店里和他平分。乐队每个人也有十块钱的收入。

因为名气大，受欢迎，点歌的比较多。每天店里从他身上还能挣钱，双方自然合作愉快。

但是狄震就不行了，没啥名气，也没有人点歌，每天给她的十块钱等于就是赔的。所以能在这里唱下去还靠胡健护着。不然早就不让她上台了。

胡健连续唱了两首，休息时候又来找老肉探讨推车爬坡的问题，作为摇滚歌手，并不是太在意技巧，他们追求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呐喊和情绪的表达。

比如猫王，比如迈克尔，杰克逊。一场音乐会开下来不抬出去几个说出去都丢人。

胡健就是这样，或许老肉的评价正好触动了他心底的某种共鸣，才让他对老肉有了兴趣。

狄震这时候唱起了一首英文歌，她唱的很投入。胡健叹息一声：“多好的声音啊？不知道为啥一直火不起来？”

“好！”胡健话音未落，老肉一声大喊就把他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也跟着鼓掌。周围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便也跟着鼓掌，一时间气氛到热烈起来。

老肉问胡健怎么点歌，钱给谁？胡健指了一下服务员：“你给他就行，把想听的歌名写下来一起递给服务员。”

老肉拿起桌子上的便签和笔：“胡哥你帮我写吧，写四首，我给二百块钱。”

胡健看他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迅速写下了四首歌名。老肉数出二百块钱招呼服务员过来，连歌单一起递给他指了指台上。服务员拿着钱就走了。

把钱交给吧台后，走上舞台拦住了刚唱完歌的狄震：“三号桌的朋友点你的歌。”

狄震拿过歌单感谢的朝老肉点点头，然后继续唱起来。其实狄震真的是一个很出色的歌手，对于声音和情绪的把握都跟到位。

但是可能演出少的缘故，在舞台上有些拘谨。这就很难让观众们有共鸣。可四首歌连唱，她的情绪就彻底放开了。

歌手哪个都有些舞蹈功底，唱的忘情时候，她会情不自禁的随着节奏跳起来。这一下观众们也淡定不起来了。

相对于胡健的简单粗暴，狄震的歌舞中又多了一种狂野和不羁。胡健点的都是老歌，大家都熟悉，因此上很多人离开桌子，围在舞台周围开始载歌载舞。独唱变成了合唱。

四首歌唱完，又有人掏钱点歌。胡健上去拦住了：“朋友们，歌手不能连续唱这么久。让她休息一会儿，下一首再来。”

观众们自然给胡健面子。呐喊着叫他唱歌。狄震再次回到老肉桌子前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深深的给老肉鞠了个躬，吓得老肉赶紧搀扶，跑的动作太急，直接把人家抱在怀里了。

狄震被弄了个大红脸，旁边还有人起哄：“我说美女，点歌还送免费拥抱啊？”

老肉哪里经过这种场面？赶紧撒手，结果他是硬把狄震扶起来的，人家重心还没稳，他这一撒手，狄震直接扑进他怀里，老肉个子不算高，两个人的脸还贴在一起。结结实实来了个热吻。

“哈哈哈哈！”旁边人都看清了怎么回事，大笑起来。搞得前面的人纷纷回头，把唱歌的胡健都给打断了。

狄震哪里受得了这么多人围观？一捂脸扭头就跑了出去，老肉讪讪的坐回自己的座位，老老实实喝咖啡，这杯咖啡忘了加糖也没觉得苦。

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崔健被点了几首歌，狄震又被点了三首。这一晚上足足七首。也就是说今晚她点歌收入竟然挣了175元，要知道这时候京城处级干部的工资也就这个数了。以前她每天只能挣十块钱啊？

期间吴卫国跟刘振国说了今晚请他过来要谈的事情。老肉则不动声色的把一个信封推到他杯子前。刘振国按了一下就装进自己提包里。站起来笑着拍拍老肉肩膀信誓旦旦道：“放心兄弟，这天底下就没有白花的钱。”

三个人走出咖啡厅，刚要各自回家。一个身影从里面追出来：“徐大哥，你去哪里？”原来是狄震，身后还背着一个吉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老肉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扶她，但是想起刚才的事情，又把手缩了回来。现在嘴唇似乎还残留着人家的余温呢。

既然不敢扶，老肉也只能问了：“怎么了狄震，喊我有事吗？”

狄震看了他一眼，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脚尖一个劲的在地上捻，搞得老肉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丫头要干嘛？

这时候胡健一帮人也说笑着走了出来，看见两个人站在这里就招呼道：“走啊狄震，徐兄弟喝酒去！”

老肉是骑摩托车来的，也是辆二手的三轮挎斗。老肉本想告辞，但是突然看见狄震渴求的目光也就答应下来。

胡健一看竟然有摩托车，兴奋异常，招呼几个人上车。老肉纳闷，他们可是有四个人，而自己和狄震坐在正面，四个人怎么能塞进挎斗里？

结果，人家竟然全塞进去了。挎斗的罩子上都坐了一个人。搞得老肉开车都小心翼翼的。怕甩下去一个。

那个年代喜欢喝啤酒撸串，虽然这是大冬天的。也挡不住骚年们青春之火外泄。在一个他们经常喝酒的小店里，几个人喝的一塌糊涂。

好歹几个人住的都不远，也没用老肉操啥心。虽然脚底下都没根了，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老肉刚想回家，却突然发现自己肩膀上还挂着一个呢。狄震真的喝多了，眼睛都已经睁不开，若不是双手紧紧抱着老肉的脖子，估计早瘫倒在地上了。